清晨的光線從琉璃窗上面透進來,就似時間的腳,緩慢地在王府大殿的水晶石地面上行走著。
大殿裡空蕩蕩的,只有女王微閉著雙眼,頹然的靠在王座上。
從昨日爾多尼隨著侍衛離開,她就一動不動的坐在這裡,看著那個鐵玫瑰,想著費朗開珞帶給她的那句話,她的心就無法抑制的撕痛。
她忘不了爾多尼離開時,充滿嘲笑的眼神,那種可以把她的所有威嚴都打回原形的嘲笑的眼神。
鐵腕治國,在血雨腥風中殺伐決斷,她所做的一切,就只遵循一個信念——報仇,她要一血前恥,她要讓奪取她女兒性命的人血債血償!
可是,在二十九年後,這個象徵著她們愛情的鐵玫瑰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憤慨,她惱怒,但是當她一人獨處時,她卻驚訝的發現,更多的是對曾經美好的懷念。
“玫瑰烙下一段情,烙下玫瑰已長成!”
女王喃喃自語的重複著,突然瞪大了雙眼,從昨天見到這朵鐵玫瑰她就陷入了痛苦之中,到現在她才明白了爾多來珞的深意。
她激動的站起來,快步走下王座,在大殿裡興奮的走動著。
她覺得多年來的思念終於有了回報,上天保佑,並沒有帶走她剛剛出生的女兒,可是,她的女兒到底在哪裡呢?
“陛下!”周管家從殿外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滿臉擔憂地說道:“泓世子殿下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女王吃了一驚,她已經嚴令歐陽岑不許將宇薇受傷小產的訊息告訴泓兒,泓兒又是如何知道的?
“昨天晚上!”周管家看著女王愁眉深鎖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答道。
“嗯?”女王抬起頭看著地上一道道的光影心裡一驚,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七個時辰,泓兒為什麼不來拜見自己?
周管家看著女王滿臉狐疑的樣子,戰戰兢兢地解釋道:“泓世子殿下一回來就奔向了宇薇姑娘的小院,可沒有多長時間,他就從小院裡氣沖沖的走出來,直接奔向了冰原!”
“他現在在哪?”女王若有所思的問道,從宇薇姑娘回來,歐陽岑就稱病躲在了家中,泓兒去冰原的意圖已不言而喻。
“回陛下,泓世子殿下現在在花園裡!”周管家愁眉苦臉的看著女王,他一聽人來報,就急忙趕到了泓世子的跟前,可是泓世子就像一個冰冷的雕塑一樣,看也沒看他一眼,無奈,他只能一路小跑著向女王回報。
“他在那呆了多久?”女王慢慢的踱回王座,緩緩地坐了下去,她伸出手,使勁的摁壓著自己的額頭,現在已經到了即將舉事的關鍵時刻,可是泓兒,她依然無法掌控。
“回陛下,當老奴趕到時,泓世子殿下的頭髮已經被露水打溼,看情形,應該是呆了一宿!”
“那宇薇姑娘那裡呢?”女王不禁蹙起了眉頭,宇薇就是泓兒的命門,她一定要確保宇薇的健康。
“回陛下,宇薇姑娘產後悲痛,再加上身體本就羸弱,昨天爾多尼殿下被俘後,又昏過去一次。”
“那康神醫呢?”女王急切的問道。
“康神醫一直守護在宇薇姑娘的身邊,只是宇薇姑娘已心灰意懶,昨晚竟將泓世子殿下給轟了出來!”
“哦!”女王淡淡的應了一聲,她也為宇薇現在的處境擔心,一邊是孩子的生父,一邊是心中的愛人,換做是她也無法面對。
她默默沉思了良久,才一字一頓的說道:“傳旨,讓康神醫盡心服侍宇薇姑娘,如果出了什麼閃失,本王定會嚴懲不貸!”
“老奴遵旨!”
……
“泓世子殿下!”康神醫看著星離萎靡不振的模樣,慢慢地走到了過來。
“我是誰的殿下?”星離木然地看著荷塘裡的一片荷葉,目無表情的說道。
“當然是整個費朗族的殿下!”康神醫看著星離目光呆滯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酸,昨日還風風火火健步如飛的殿下,今日卻似一片被霜打落的樹葉,飄落到山石的一角,再也看不到往日的顏色。
星離輕輕的哼了一聲,自嘲的說道:“費朗族哪有我這樣的殿下?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
“那是殿下肩負重任!”康神醫替星離辯駁道:“等到殿下成功歸來,還有誰不敢聽殿下的號令!”
“成功?”星離抬起他的眼瞼,那雙讓宇薇動情的眼睛已溢滿了悲傷。
“對,成功”!”康神醫肯定的點了點頭,“殿下在爾多族孤軍奮鬥了二十幾年,一定會取得最後的成功!”
星離看著康神醫激動的模樣,咧開唇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那哪是我在孤軍奮戰?那只是母親操縱的一個傀儡,我累了,不想再任人擺佈了!”
“可是,陛下會答應嗎?”康神醫看著滿臉消沉的星離心裡一刺,星離現在的神情像極了當初的駙馬,為了文小姐,寧願放棄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