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山。
“方大紈絝,咱們可就只剩了不到五百人,面前的可是三千秦軍,這一戰我們還要打?”
趴伏在一座小山頭上的李青猴,緊盯著在山道中行進的秦軍運糧隊,咬著腮幫子問身邊的方閒。
“五百對三千,我們勝算很大。”方閒抱著雙臂斜靠在一棵大叔上,嘴裡叼著一根草莖怡然自得的咀嚼著,說話的時候只是瞥了一眼山溝對面的秦軍,顯得老神在在氣定神閒。
“有多大?”
“足足兩成。”
“兩成......也叫很大?”
“難道不比一成大?”
“你這鳥紈絝,能不能學學我們說人話?”
方閒乜斜快要漲紅臉的李青猴一眼,從鼻孔裡發出一聲鄙夷的輕哼:“潑皮就是潑皮,永遠學不會審時度勢。”
“五百打三千怎麼就叫會審時度勢了?!”李青猴幾乎要跳起來。
方閒抬起下顎,明明傲氣得不行,卻故意擺出一副淡然的樣子:“莫說五百打三千,就算是五百打三萬,該打的時候也要打。”
“你倒是說說,什麼時候該五百打三萬?!”李青猴針鋒相對。
方閒微微垂首,沉眉斂目,神色肅穆:“該我等革新戰士以死報國之時!”
李青猴:“......”
他愣在那裡,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
不是反駁不了方閒的話,而是無法反駁方閒此刻莊嚴的神情中流露出來的死志。
相處這麼久,並肩作戰這麼多場,互相之間都已十分了解,李青猴很容易就能確定,閒這句話不只是說說而已,他是真能拼卻性命。
但如果僅是如此,李青猴頂多就是不能反駁,不至於愣在那裡。
他愣在那裡,是因為他做不到以死報國。
或者說,他完全沒有做好戰死的準備。
他來軍中奮鬥,是為了改變自身命運,當個校尉,衣錦還鄉光宗耀祖,讓曾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在他面前低頭,回報叔父對他的照顧與看重。
“指揮使,秦軍快到我們的警戒圈了!”
聽到這聲稟報,方閒目光一凜:“傳令,全軍準備作戰,待秦軍進入埋伏圈,各部看我號令行事!”
“得令!”
方閒不再關注李青猴,而是緊盯秦軍運糧隊伍,呼吸一下一下放緩。
這場戰鬥打到現在,隊伍裡有很多人戰死,也有很多人受傷在營地休養,戰力折損嚴重。隨著指揮使戰沒,他這個副指揮使變成了正的不說,在副都指揮使重傷昏迷後,他還接過了整支隊伍的指揮權。
革新隊伍中的軍官總是死傷很快,因為他們一直是帶頭衝鋒。
若非如此,隊伍的指揮權也不會落在方閒頭上。
既然已經成為了隊伍的領頭者,方閒便做好了一馬當先帶隊衝殺之際,被秦軍悍將、銳士撲殺在陣前的準備,甚至清楚這是某種程度上的必然。
“指揮使!”
一名留守營地的修行者忽然快速接近,“剛剛接到訊息,介休城被秦軍攻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