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風聲響起,又驟然停歇。
有修行者來了。
趙寧轉過頭,不出意外,看到了站在船舷上的楊佳妮。
後者肩扛丈二陌刀,滴血的鋒刃挑著天邊的彎月,青絲在夜風中輕舞飛揚,白皙如雪吹彈可破的雙頰,有著急速戰鬥與趕路後的一抹緋紅,但她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顯得神秘又霸氣,強大又美麗。
眼看對方一副淡然無波,我什麼力氣都沒費,區區方家不過是反手滅之,一點小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但一雙靈動的眸子卻分明在說,我很厲害吧我很能打吧快來誇我吧下次不敢不給我安排任務了吧,趙寧就不禁莞爾。
自從兩人在戰場上建立了生死同袍之情,楊佳妮不再把趙寧當外人而是當朋友後,她在趙寧面前的表情神態就變得靈動了些,平日的言行舉止不再隱藏心跡,這些日子朝夕相處,她本真的性情愈發顯露得多了。
“楊大將軍實在是威武無雙,反手間敵寇灰飛煙滅,今夜辛苦了,在下這就叫人溫酒,不知楊大將軍可否賞光?”趙寧忍住笑意,一本正經的拱手。
他今夜雖然沒有親自出面去廝殺,但也下了一整夜的棋,思緒情感一直沉浸在比較沉重嚴肅的事情上,眼下看到楊佳妮第一個跑回來邀功,心裡覺得有趣,情緒放鬆了很多。
“一個地方豪強而已,說滅也就滅了,算得上什麼辛苦?”楊佳妮雲淡風輕的擺擺手,目不斜視的從船舷上下來,頭也不回的往艙房裡走。
看她的樣子,像是要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回房間歇息了,趙寧也就沒動。楊佳妮走到門口,沒聽到趙寧的腳步聲,身形一滯,回過頭,見趙寧還在原地,慍怒頓時浮現在臉上,“你怎麼還不過來?”
趙寧啊了一聲,佯裝恍然大悟,連忙快步跟上,笑呵呵的道:“不知楊大將軍今夜想喝什麼酒?”
“隨便來些就是。”
“那就石凍春?”
“太淡。”
“劍南燒酒?”
“太烈。”
“梨花白?”
“沒勁。”
“楊大將軍到底想喝什麼?”
“隨便來些就是。”
“......”
“有肉才好。”
“什麼肉?”
“隨便來些......”
“......”
......
次日陳奕來到了樓船。
長河船行進入鄆州設立分舵的最大阻礙已經消除,如今方家既然已經不復存在,包括河運在內的各種產業,都空出了許多生存空間與利益份額,那麼長河船行就該緊鑼密鼓的開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