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鎮龍山的某條偏僻小道上,有一對僧侶徒步而行。
年紀稍長的僧侶看起來四十多歲,手中掐著一串開光佛珠,渾身氣象威嚴。
稍微年輕的那個僧侶約莫二十歲出頭,模樣十分俊朗,如果不是出家當了和尚,肯定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哥。
奇怪的是,年輕和尚一隻手拿著酒壺,另一隻手抓著雞腿大快朵頤。
喝酒吃肉,這是出家人的大忌,可他卻渾然不顧。
年輕和尚吃完雞腿,將手中骨頭隨手往路邊一丟,仰頭猛灌了一大口酒,抹抹嘴笑道:“痛快!”
那位年長的和尚目不斜視,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
年輕和尚瞥了他一眼,笑著問道:“周仞老和尚,人生苦短,何必非要清心寡慾為難自己呢,跟我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樣難道不痛快嗎?”
法號慧光的中年和尚說了句禪語:“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阿彌陀佛。”
年輕和尚聽見他對自己打機鋒,就一陣頭疼,不耐煩道:“周仞,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也不想聽懂。”
接著,他有些納悶兒地問道:“老周啊,你說說看,當初父王讓我去你那裡當三年和尚,如今已經過去兩年,為何他又突然讓我來鎮龍山這個破地方?”
慧光和尚望了望那座靈氣充沛的鎮龍山,回道:“此處有真龍蟄伏,太子殿下若是在此處修行,必定會有氣運加身,冥冥之中也會為西釋國增添幾分國運。”
年輕和尚出家之後,並未取法號和法名,仍舊使用原先的名字,皇甫爻。
皇甫爻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笑著說道:“哎嘿,我爹他老人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吶。”
慧光和尚提醒他道:“太子殿下,此處不是靈泉宗的地盤,慎言,慎行!”
皇甫爻不以為意道:“慎個屁的言,老子在你那座破寺院裡待了兩年,就跟軟禁了似的,要不是看在我打不過你的份兒上,你看我罵不罵你?”
慧光和尚無可奈何地念了一聲佛號,不再搭理身旁這位太子殿下。
兩人走了三四里路,皇甫爻突然停下腳步,將胳膊掄了好幾圈。
只聽啾的一聲,那隻空空如也的酒壺被他扔出好幾丈遠,落入一片密林中。
一群正在林間休息的鳥雀,受到驚嚇,振翅而飛。
皇甫爻嘿嘿一笑,掐著腰問道:“周仞,你說我扔得遠不遠?”
慧光和尚並不擅長拍馬屁的功夫,回道:“若是殿下境界再高些,說不定能丟得更遠一些。”
皇甫爻隨即聳拉下腦袋,無精打采地說道:“哎,你以為我不想讓自己的境界更高嗎?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無論是西釋國,還是北儒國和南道國,皇室成員一律不準將境界修煉至凝神境以上。
若是有皇子皇孫悄悄把境界修煉到了凝神境以上,境界越高,那麼他所在的皇室氣運就會越衰弱,等到皇室氣運被他汲取一空,也就是這個國家滅亡之時。
所以,三教聖人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將皇子皇孫們的境界修為檢查一遍。
不光如此,各國皇帝也會命令欽天監的練氣士,時刻注意皇子皇孫們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無論是太子殿下,還是其他皇子殿下,皆可先斬後奏。
皇甫爻就算再胡作非為,也不敢在此事上逾越半分。
想到這裡,他有些懊惱地踢飛路面上的一枚石子,問道:“老和尚,你的境界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