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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氏小產一事才過去沒多久,顧箏便意外收到了一封來信———是已經被送進宮的岑六娘寫給顧箏的信。
岑六娘在信裡告訴顧箏她進宮後經歷的種種,告訴顧箏她是如何孤注一擲、使盡手段讓自己在一眾秀‘女’當中脫穎而出,最終獲得皇上的青睞———岑六娘最終被選上留了牌子,一進宮就被封為婉嬪,地位僅次趙姨娘孃家那位康妃一級。
看到這裡顧箏不由倍感唏噓,她是怎麼都料不到以前那個膽小懦弱、遇事全無主見,在家還經常被姐姐們欺負的岑六娘,進宮後竟會完完全全的變成另外一個人,還憑著自己的本事搖身變成尊貴的主子,成為岑家七位姑娘當中嫁得最為顯赫的姑娘……
也許這才是最真實的岑六娘吧!
以前在岑府的那些日子,她不過是一直努力的藏拙、掩飾自己身上的閃光燈,不讓原本樣貌就十分出挑的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岑六娘信裡還對顧箏明言,她之所以選擇進宮、都是為了她的生母李姨娘———岑六娘既然得以被皇上留在宮裡,那從此她的生母李姨娘在岑家自然便會被另眼相待,雖說有羅夫人在上頭壓在、李姨娘不一定會大富大貴,但至少可以不用再受氣、受委屈了。
岑六娘還在信裡託顧箏幫忙照看李姨娘,說她進宮後岑家人雖不敢再苛待李姨娘,但李姨娘卻少了真心關心她的‘女’兒在身邊,希望顧箏能夠代替她照顧姨娘,逢年過節回孃家時能夠替她向李姨娘問寒問暖。
顧箏十分理解岑六娘這片苦心,因此她一看完信立刻提筆給岑六娘寫了回信,答應今後會替岑六娘照看李姨娘,讓岑六娘儘管放心、好好的照顧自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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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便過了十五,顧箏一直有所耳聞的梁表姑娘、蕭語柔也終於在十六那一日歸來了。
因蕭語柔是梁太夫人蕭氏的遠房親戚,因此她一回來梁太夫人便拉著她問長問短,一家子自然便也會先後聚到了梁太夫人的敬和堂。顧箏因是剛剛過‘門’沒多久的新‘婦’、還不曾見過蕭語柔,梁太夫人便特意使人來請她早些過去,以便趁著其他人還沒到先認認親。
顧箏和梁敬賢一走進屋,就見梁太夫人端坐在正中那架束腰黃‘花’梨十字連方羅漢‘床’上,懷裡抱著個鋥亮雕鏤空歲寒三友的手爐,身邊除了胡嬤嬤、銅鈴並七絃幾個丫鬟外,還坐著一個容貌清秀、身形纖細有致的黃衫‘女’子。
黃衫‘女’子坐在熏籠旁的軟椅上,手裡捧著一卷書,抬頭一見梁敬賢立在眼前、眼底立時浮起一絲羞澀,遂垂了眼簾起身向梁敬賢行禮問好:“三表哥好。”說完怯怯的抬眼望向顧箏,帶著幾分靦腆問道:“這位想必就是三表嫂吧?三表嫂好。”
顧箏大大方方的衝蕭語柔淡淡一笑,禮尚往來的拿眼打量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這位想必就是表姑娘吧?聞名不如見面,我老早就聽三郎在我面前提起你,如今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三表哥他經常提起我嗎?”蕭語柔邊說邊含羞帶怯的看了梁敬賢一眼,吶吶低語道:“我還以為三表哥已經把我忘了,這小半年來他都沒到凌雲寺探望我……”
蕭語柔的話裡明顯帶著一絲哀怨、讓梁敬賢微微感到有些不自在,不過樑敬賢還未出言解釋蕭語柔就率先衝他莞爾一笑,十分善解人意的替梁敬賢尋了個臺階下:“我曉得三表哥這一陣子先是忙著成親,成完親又跟著大老爺去京城跑了一趟,忙的都是些正經事兒,不得空來探望我也是情有可原……”
蕭語柔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一雙大大的杏眼也噙了淚‘花’,話裡話外滿是自責:“都是語柔不好,語柔不該埋怨三表哥,語柔真是不懂事、讓三表嫂見笑了。”
顧箏對蕭語柔的自責只笑不語,甚至還故意把梁敬賢往前推了推,一副要梁敬賢好好的安撫下蕭語柔的樣子,讓梁敬賢先警告似的暗暗瞪了她一眼,才不以為然的衝蕭語柔擺了擺手:“我本就應該‘抽’空去探望你才是。”
蕭語柔自是又說了一堆話、表明她真的一點都沒責怪梁敬賢的意思,梁敬賢一面心不在焉的和她說著客套話,一面尋了個機會悄悄的在顧箏腰上掐了一把,以此來表示他對顧箏把他往蕭語柔跟前推的不滿!
顧箏卻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風情,見她的好心替梁敬賢和蕭語柔製造多說話的機會,到頭來卻換來梁敬賢的不滿和“攻擊”,立時不客氣的踩了梁敬賢一腳作為回敬,踩完還不忘氣哼哼的瞪了他一眼……
二人之間的小動作雖做得小心翼翼的,但到底還是落入一直注意著梁敬賢的蕭語柔的眼底,讓她那雙水汪汪的杏眼閃過一絲落寞,很快就十分識趣的垂了眼簾不語,看上去既然識趣又乖巧柔順,越發將她襯得楚楚可憐。
世家遺珠:
第二十八章 表姑娘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