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主峰,鐘鼎長鳴,悠揚傳蕩,七脈山峰皆清晰可聞。
十三響過後,鐘聲戛止。資歷較深老弟子都知曉,此乃凌雲主峰首座真人傳訊,召集其餘六脈主事真人,商榷議事。
大殿。
金鼎真人端坐中間。他是七絕宗掌教真君親傳大弟子,亦是凌雲主峰首座真人,築基大圓滿修士,總管七脈大小事務,位高權重。
其左右下方,各有三位真人,按照七脈排序,分別為萬仞峰銀冠真人,藥毒峰無瑕真人,赤煉峰守拙真人,天籙峰大方真人,靈鷲峰虎牙真人,以及天傀峰幻沬真人。
主峰首座,六脈主事,盡皆到場。所議之事,竟然跟藥毒峰一名練氣弟子有關。
“……善正魂燈熄滅,本真人即刻派出人手查詢,在距離黑風嶺五十里處,找到善正殘骸,以及其族兄馬俞屍身!”
說話者是萬仞峰銀冠真人,築基後期劍修,一身實力強絕,據說不在首座金鼎真人之下。其排位也在首列,此刻彙報之事,正是其同脈師弟馬善正,以及其族兄馬俞,雙雙離奇隕落經過。
“兇手狠毒,善正師弟疑似遭到妖火焚灼,屍身僅剩些許殘灰……其族兄馬俞倒是屍身完好,本真人親自查驗,發現他的神魂真元被人活生生攝取,蕩然無存,死狀極慘!”
話到這裡,包括金鼎真人在內,所有人都是臉色動容。原因很簡單,此種虐殺手法,極似魔修所為。
“可曾發現兇手蹤跡?”金鼎真人神情肅然。
銀冠真人搖了搖頭,答出‘無跡可尋’四字。隨後這位瞅了坐在他身側的無瑕真人一眼,緩緩又道:“不過,本真人前往四平馬家問詢,倒是獲得一些線索!”
“事關魔修,不必遮掩,有話直說!”金鼎真人開口。
銀冠真人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後直言道:“從馬家得來情況,善正師弟和其族兄馬俞結伴離開黑石城,乃是去追藥毒峰一位名叫王百隕的練氣弟子……”
‘王百隕’三個字一出。原本面無表情的聶無瑕,此刻美眸不自覺閃過一抹怒意。
“追他作甚?”金鼎真人言簡意賅,質問原由。
“這個嘛,好像跟無暇師妹還有點關係。”銀冠真人摸了摸鼻子,也不避諱,直接將當日生死臺情況,以及無瑕真人挾怒虐打馬俞一事經過,詳細說了出來。
在座眾位聽完前因後果,立刻明白過來。
“這四平馬家,越來越不守規矩了!”赤煉峰守拙真人,滿臉不屑說道。
“吃了虧,心存報復,又不敢直面無瑕師妹,於是兩位築基真人聯手去找一個練氣弟子麻煩!”天籙峰大方真人斜睨望向銀冠真人,呵呵道:“銀冠啊,你也是越活越糊塗,這種事自家打落門牙吞肚子裡就算了,何必說出來惹人笑話!”
“一碼歸一碼!”
銀冠真人心中惱怒,不理會大方真人冷言嘲諷,直接衝著金鼎真人稟道:“首座師兄,善正師弟和馬俞結伴出城,起因就是去追那名叫王百隕的藥毒峰弟子……結果,他們遭到魔修暗算,雙雙慘死隕落。”
“兩名築基真人,聯手去追一名練氣弟子,後者絕無逃離線會。”
“但我萬仞峰派出近千弟子搜尋,方圓數百里,不見王百隕屍體,也無其任何蹤跡……其人好像消失了,無影無蹤!”
“因此,本真人有理由推斷,這個王百隕來歷不簡單,極有可能跟魔修有關聯……或者說,就是他引來魔修,借刀殺人,報復馬俞當日擂臺欺辱之仇!”
話到這裡,銀冠真人衝著坐在身旁的聶無瑕,拱手道:“無瑕師妹,我對事不對人,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聶無瑕冷冷回了一句:“你說完了嗎?”
“大致情況就這些!”銀冠真人頜首。
“好!”
聶無瑕沒有再搭理他,目光直視金鼎真人,問道:“首座師兄,你怎麼看?”
“如果按照銀冠師弟所說,的確有幾分道理,不過……”金鼎真人話風一轉,不似對待旁人那般不苟言笑,滿面和藹望向聶無瑕,又道:“無瑕師妹若知道些什麼,還請直言相告,為兄可以綜合雙方提供的線索,好給出正確判斷!”
這位話語客氣,言下之意,有讓聶無瑕替門下弟子自證清白的意思。
聶無瑕也不廢話,目光冷厲望向銀冠真人,緩緩道:“百隕身上有我所賜小挪移符,還有葵水門妙芊道友所贈葵水陰雷,就憑此二物護身,想要擺脫馬家那兩個廢物,應該不難吧!”
銀冠真人臉色有些難看。聶無瑕一句‘馬家兩廢物’,不僅罵了四平馬家,連帶也罵了萬仞峰。
“無暇師妹,姐姐聽說你那弟子原本是個試藥童子,走運替靈鴆祖師試丹,這才覺醒了廢靈根!”
“廢靈根可以修行,但前途渺茫……說句實話,姐姐真不敢相信,你會將小挪移符這類符寶,送給一個廢物弟子!”
銀冠真人沒有開口。一向與他交好的天傀峰幻沬真人言辭犀利,指出不合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