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餘音繞樑,眾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這時,一葉小舟緩緩停到了廊橋邊。
少頃,凝月懷抱琵琶自小舟上走下來。
淺藍色的輕紗包裹著她白皙的面板,腰肢輕擺,不經意間流露出了百媚風情,兩條細白的腿和隨著裙襬飄動若隱若現,腳腕套著著三色花環,花環上繫了幾枚銀鈴鐺,鈴鐺清脆作響,敲打進了在場大部分的人心中。
“這是宴春樓的頭牌凝月姑娘,極通音律,我特意請來為大家彈曲助興。”
凝月向著幾個方向行了禮。
蘇玉與凝月交換了眼色道:“凝月姑娘,繼續奏樂吧。”
凝月微微頷首,坐在了專屬的位置,指尖劃過琵琶,悠揚婉轉的琴音自琵琶傳入眾人耳中,有的人還閉上眼睛跟著敲起了拍子。
“這便是你說的更有趣的?”江辭低聲問道。
蘇玉眉眼都帶著笑,看向江辭反問道:“這還不算有趣?你看看你木頭腦袋不喜歡的人,可有的是人喜歡呢”
江辭無語一剎,語氣平平道:“你沒把她趕出去?”
“本來是想的,可轉念一想,這麼有趣的人不留在自己身邊太過可惜了。”
江辭聽了神色越發古怪起來,盯著她剛要說話,蘇玉忽輕笑了聲。
“逗你玩的,我瞧著她可惜,便想幫她換個營生,讓她能過平凡生活,本來都讓人安排了,誰料她突然跟我說...”
蘇玉轉眸看向凝月道:“她說自己苦日子過得太久了,重新歸於平凡生活,不論是商賈或是農戶,她都不甘心,她想做人上人,求我幫她,只要我能讓她到這宴席上獻藝,其他的她會自己想辦法。”
“自己想辦法?”江辭默默琢磨了番,今日晉王府所設宴席,幾乎聚齊了全都城的達官顯貴,除非能入宮參加宮宴,不然很難再找出第二次像今日般能結識達官顯貴的機會了,倒打得一手響亮的算盤。
“所以你就幫她了。”
“對呀。”蘇玉滿臉寫著真誠,“她說得多誠懇啊,當然得幫幫了。”
實際蘇玉也放了自己的利益在其中,凝月想攀權附貴脫離賤籍,那幫一把並不是什麼難事,日後無論凝月哪裡,對她來說都是有利的,如有關鍵時刻也許是一個助力,凝月於她來說是一步隱棋,亦是一步險棋。
隱在毫無關聯,隨時可用,也可以永遠不用,險在凝月與她並無忠誠,或許連感激都沒有,有的只有利用之心,因為她而釣不到江辭這條大魚,便借她之力將鉤子放入魚群。
這樣的人反而讓她產生了欣賞之心,這也是她願意幫凝月的一個原因,她真的好奇凝月能做到什麼地步。
突然一隻手覆蓋住了她的額頭,她望向江辭,江辭也正注視著她,嘴角勾好看的弧度,而那隻琥珀色的特殊眸子在湖光與燭火的交映下,亦顯得尤為漂亮。
江辭移開手伸出食指在蘇玉額頭輕輕點了三下:“敲敲敲,傻氣快散了吧,玉兒,你這個表情太傻了些。”
蘇玉怔了下,接著撥開了江辭的手:“你才傻氣。”
她看著桌上的酒盞,不知是不是飲了些酒的緣故,她在這一刻竟升騰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突然席面一處嘈雜起來。
蘇玉目光尋找過去,剛好與李徐對視了一剎,李徐向身邊的官員致了歉,那人站起身一邊擦著自己身上的酒漬,一邊陪笑著跟李徐說沒關係。
蘇玉藉著由頭視線搜尋一圈,最終停在蘇瑩身上,她收回視線微微一笑,該到的人到齊了,那戲臺便可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