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殤就那樣站在窗邊,一立就是好幾個時辰,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流殤現今的確很累,可她卻並不想睡,也不敢睡。
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帶給流殤的不僅僅是陌生,還有未知的危險。
若非宋初七的到來,流殤只怕會一直站在那裡。
還未見到人影,便是先聞到了酒香,在下午的陽光下散發著醺人的氣味。
“怎麼,就這麼不相信我們,在這兒站了一下午。”
宋初七一眼便看穿了流殤的顧慮,看出了她在這兒立了整整一上午,卻並未生氣。
“宋前輩。”
宋初七乍然造訪。流殤一時不知如何稱呼宋初七,最終冒出了個十分客套的稱呼。
宋初七在鳳起學院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她既不是學生,也不是老師,卻在老師與學生之間都有極大的話語權與親切度。
“你不該如此見外的,罷了。”
宋初七繞過窗子推門而入,看見站在身前的流殤。她伸出了微微顫抖的右手,想要揭下流殤的面具,卻最終是縮了回去。
“忘川。”
宋初七朝流殤舉了舉酒葫蘆,“你大約還未喝過吧,要不要喝一口試試。”
流殤笑了笑,拒絕了:“忘川忘情,我未受相思之苦,此酒對我大約是無用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應該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吧。”
面對宋初七的固執,流殤只好接過了酒葫蘆。
忘川入口,味道與那酒香截然相反,是極為苦澀的,苦澀過後,便有一絲酸甜。
沒喝過的人都不會想到,酒氣香甜的忘川會是這般苦。就連流殤也未料到。
“忘川助眠果真是不差啊!”
流殤才喝下一口,便有睏意絲絲縷縷的將她包裹起來了。
“小影,有我在這兒,你且安心的睡吧。”
宋初七扶過昏昏欲睡的流殤,將她扶到了床邊,解去了外袍後又助她躺在床上,細心的幫她蓋好被子。
宋初七聽到細微的輪椅碾過地面的聲音,回過頭時溫聿便已出現在門口了。
“也只有酒醫前輩可以讓她睡的這般安穩了。”
溫聿一直以來都很心疼流殤失眠難以入睡,卻一直沒有辦法,如今見到她安睡,心中便只有歡喜。
“她飲了忘川。”
宋初七隻用了五個字,便讓溫聿的面上出現了一瞬僵硬,打亂了他純粹的歡喜。
“可她睡著了不是嗎?”
忘川酒忘情,不過只是一個說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