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雨未落再添新雨。
雲層上,黑色的身影急速劃過。
那是一個踏劍飛行的老者,老者晃了晃酒袋,滿臉委屈:“酒啊,酒啊,竟如此涼薄,怎忍心棄我而去。”
勁風鼓動老者衣袖,他苦笑一聲,低頭想要尋一處酒家。
當路過流雲宗上空時,老者原本嬉笑不羈的臉色微微一怔:“嗯?明明是一處宗門,怎會滋養出禁忌之地?”
老者再也無心尋酒,他毫不猶豫壓低劍尖,瞬間化作殘影消失在雲間。
流雲宗,訓誡碑前,分流弟子的工作並未持續太久。
當墨清雨被玄空峰呂長老帶走之後,訓誡碑前便只有剩下寥寥幾人。
劍竹峰歐陽長老本就是率直之人,能入他法眼的本就少之又少,他只看上一名弟子。
此刻,那名弟子站在歐陽長老身後,安靜等待。
“謝安,念你初犯宗門門規,暫無師父可選。待你思過之後,可找我問詢。”
謝安恭嘴角溢位鮮血,卻還恭敬施禮:“謝過歐陽長老。”
“謝安,我觀你道心堅定,倒也合我劍宗之道。他日思過之後我可傳你一二,試試你的悟性。”
謝安身體微微顫抖,目露感激的看向歐陽長老。
大恩在前,他想道謝卻張口無言。
“我不管你父親如何,他便是他,你便是你,若你背叛宗門,我照樣會提劍斬你。你既在宗門之中,便要謹記宗門門規,望你好自為之。”
言罷,歐陽長老伸手招來慕辰子,吩咐其接引謝安入山後,便帶著身後的弟子闊步離去。
謝安痴痴望著歐陽長老的背影,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謝安師弟,歐陽長老眼光極高。你既入的了眼,那自然要好生表現,思過期間莫要生出事端。”
謝安點了點頭,隻身跟在慕辰子身後,兩人緩步前往後山。
路上,謝安的身份太過吸睛,只是那些目光中大多摻雜著不快和戲謔。
“這就是把韓公子打成重傷的小子,也不怎麼樣?”
“聽聞是宗門叛徒謝青雲之子,宗門收徒怎會如此毫無底線。”
“我懷疑有人收了好處,叛徒之子就該被清理門戶。”
“已經被髮配到後山去啦,那鬧鬼的地方,和清理門戶有何區別?”
“我賭他,不出兩日,便會瘋掉。”
“我賭他一日……”
……
謝安沒有與這些人爭論,而是默默將這些人記下。
他並不嗜殺,對於有恩者,謝安願湧泉相報;但對侮辱父親者,當誅!
兩人緩步穿過白玉拱橋,見祥瑞氤氳,霞光陣陣,絲毫沒有落雨跡象。
“謝師弟,此處曰白玉橋,通體由白玉礦石煉化而成,是鎮宗法寶之一。”
謝安認真聽著,都記在腦海當中,這是瞭解宗門不可多得的機會。
眼下,他得罪執法堂,又被眾弟子孤立,能交談者,寥寥而已。
他感激的看向慕辰子,此人對自己頗為耐心,想必其人也善,或可深交。
“謝師弟,你看。那裡是神木峰。”
慕辰子指著一座入雲的高峰介紹道:“神木峰,為宗門靈草靈植耕耘之地,另有良田萬畝。長老田牧之深諳煉丹之道,只不過,他沉醉丹道,無心帶徒,傳承自然少了些。”
謝安聽著,一字不落的記下。
“那是玄空峰,呂長老擅長法陣。此峰一直是宗門制符、練器的神山。只可惜,呂長老對弟子天賦有著極其嚴苛的要求,尋常弟子無法研究那玄妙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