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扶看著周圍的冰雪盛景,但耳畔響起的卻不是來自水鏡族的歡聲笑語,而是哭聲啼啼。
置身於如此美輪美奐的城市,為何此地的居民卻是愁容滿面?伊扶四處打聽著,雪域的人們因為過於悲傷,也並沒了接待罕見的外來人的興致,在他們的對話中伊扶得知,月亮光輝照耀雪域之日即將到來。
伊扶不由想起了落瑟·赫珀特的書中所載,月亮光輝完全照耀雪域之時,會呈現出冰雪上春暖花開的奇景,但與風景同時到來的,還有離別與失去。
重視後裔質量的雪神便會在這時對未能透過考核的水鏡族賜以映象花,令他們沒有痛苦的結束這一生。
在書中讀到此處時只是感覺宛若是悠久故事一般遙遠,但當實際接觸到故事中的人與事、近距離看到了他們所呈現出的悲傷時,她才有了幾分即將面臨別離的真切。
此時簷上的冰風鈴叮咚碰撞了幾聲,不知在何處傳來了女人的聲音:“遠方來的客人,一路辛苦想必也勞累,請到雪神像處小憩片刻吧…”
隨著雪神聲音漸漸的消逝,街上的冰風鈴按順序一個一個奏響,似是在為伊扶引路。
伊扶身邊的水鏡族指了指風鈴的方向道“跟著風鈴便可到雪神處了…雪神召見,您請快去吧,嗚…”
伊扶這才起身,一路循著風鈴的聲音走著。
冰風鈴的聲音好聽極了,若非剛才看見了人們流露的悲痛之情,或許現在的伊扶會隨著風鈴的聲音歡步而行。
只可惜籠罩在這樣氛圍內的天籟之音,也只能徒增人心頭的沉重罷了。
到達雪神像前,伊扶抬頭想看看雪神像的樣子,卻被雪風輕推著前行,直到將她送至了雪神的居所。
與想象中豪華的冰雪宮殿相反,雪神的住處位於雪神像後的洞內,雖然窄小了點,但牆上、地面,甚至是洞頂都經過了修飾雕琢。
聽到伊扶的聲音,雪神轉過身:“自從落瑟之後,您還是第一位再踏足雪域的外邦人,不必拘束,請隨意坐。”
雪神擁有著冰色的及地長髮、還有那冷若冰霜的眼眸,她的話語平靜而冰涼,宛若一尊沒有溫度的塑像。
“是,感謝您的接待,其實我同落瑟一樣來自於月域,因為看了落瑟先生的書而對雪域心生嚮往,如今終於如償所願。”
雪神打量著伊扶,似乎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她點了點頭,動作輕柔的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是我有一個疑問…剛才來到雪域時,看到雪域風景勝畫,但為何居民們卻滿面愁容?”伊扶思量了一番,還是向雪神問道,這種情形下若看見了卻不心生疑竇,難免更可疑。
雪神也沒有意外,解釋道“您應該知道雪域每過五十年的規矩,這樣長久的日子裡都沒能達成要求,也沒有什麼留存的必要了,有時候死亡比平庸要幸福許多。”
不知為何,伊扶在她的話語中感受不到任何對水鏡族的憐憫,彷彿水鏡族的子民對她而言,不過是可以隨意操控生死的螻蟻。
但伊扶沒有當面提出,而是做出了讚許的樣子:“優勝劣汰本也是自然的法則。”
因對雪神不瞭解,伊扶也沒有再問其他的問題,而是奉承著雪神,表明了她對雪域一片嚮往,雪神的表情一直是淡漠的樣子,看不出她是作何想法,但她對伊扶也還算是禮數有加,也沒有提出一些刁鑽的問題,這樣的距離感使得伊扶也有了一些她是真正神明的錯覺。
她既如此,更何況是水鏡族呢。
雪神並沒有留伊扶太久,為她安排了住處和嚮導,讓她去遊玩。
自己的子民還沉浸在悲痛之中,雪神不僅沒有憐憫,反而要人帶她去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