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執迷不悟的女兒。
對於你,我擁有著絕對的耐心。
一次失敗了,我們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甚至百次、千次。
伊扶從地上爬起時,看見自己已經被帶回了神殿之中。
熟悉的無盡黃昏,與周圍那日日相伴著自己的雷電。
只是他們不再聽從於自己的號令,而是遵從著他們真正的主人,將她困於此。
溫暖的光線在此刻冰涼如水。
她只披著薄衣,抬頭望著曾無數次凝望過的黃昏。
“如果您不願成全我們,便請賜我一死,或將我剝離神籍。”
她這樣說著,周圍便有天雷降下,劈在她的身上。
“是的,就像這樣。”
每說一句,她便要遭受著這樣的折磨。
“您身為飽受愛戴的神明,卻失信於自己的女兒。”
那滾滾天雷劈下,她感覺自己的骨頭已經酥軟,癱倒在地上。
“您甚至不瞭解他是怎樣的人,只因為偏見,只因為您覺得我冒犯了您高高在上的威權。”
可她仍然不肯屈從,不說一句軟話,她用盡全力,也要將反抗的聲音說的鏗鏘。
“請殺了我,就如同您隨意捏死一隻螻蟻、一個人類一般。”
是的,是我放棄了神。
“你給我住手!!”
母親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裡已失去了她以往的優雅與冷靜:“如果你再敢動她一下,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看見月神來到了她的身邊,她剛才還倔強著不肯吭出一聲悶哼,卻在看見月神時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月緹,她將我們的顏面已經丟盡了。”
雷神的聲音落下,他本人也出現在了伊扶面前。
月神抱著伊扶,對他說道:“所以你就要因為顏面,殺了我的女兒,我寧願她離開神界,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害怕他們的碎語,我不怕,希風,我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虛榮而殘忍。”
雷神沒有理會月神的質問,站在伊扶的面前:“如果你想要那名叫愛娜的侍女活命,你就放棄和他的糾纏。”
愛娜?!
伊扶動了動手指,想開口,她強撐著最後一絲氣力,但意識卻漸漸模糊,她看見月神對著自己施了法術。
愛娜怎麼樣了?愛娜為什麼會在這裡?
千般疑問,卻都問不出口。
“那個孩子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和她提起這個做什麼。”看到伊扶昏睡過去,月神又恢復了以往清冷的語氣。
“只要她能放棄,我什麼都能做,更別提只是說些什麼了,只是難為你還清除了她這一段記憶。”雷神掃了一眼他的妻子,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支援希爾音和那個魔族交往,對他的行動也完全不再配合。
“希風,就當是我求你,你放過他們。”月神將伊扶抱在懷中,起身對他道。
“月緹。”他看著妻子那陌生的眼神,便知他已經觸碰到了她的底線,他斟酌了許久,給出了他最後的刁難:“要是那個魔族能再次闖進神殿,要是他們還能再透過這次的考驗,我絕對不再為難他們…畢竟答應了別人的請求,那傢伙的女兒還要靠她去指引。”
“你們真是喜歡刁難自己的女兒…罷了,希望你這次說話算話。”
風鈴被踩碎了一地,卻仍能將它們重新拼湊起來。
只因為每個風鈴都擁有著不同的色彩,這些色彩展現在人的面前,是可以一眼望見。
其實靈魂也大致如此,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色彩,只是有了局限性,但靈魂顏色相同的人卻仍然可以找到對方。
月緹和希風是這樣,希爾音和沃佩裡翁自然也是這樣。
伊扶醒來後每天都會跑去玫瑰園,在那裡可以看到神界的入口。
她現在容顏大改,但曾經在神界的友人們還是認出了她,時常相邀她小聚,卻都被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