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菲扭頭看著陳泰東,問:“兩位前輩,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最前方的鄭蒼穹停下來,看著遠處的那個山包:“那個山包還在,真的還在,就是不知道人……還在不在。”
馬菲不明所以,只是看向遠處那個在草原上非常顯眼的山包。
鄭蒼穹回頭看著馬菲道:“你去把準備好的鐵鏟和鐵鎬拿下來,我等你。”
馬菲微微點頭,看了一眼陳泰東,飛快跑向汽車去拿那些早就準備好,但不知道有什麼用的工具。
陳泰東慢慢上前,站在鄭蒼穹的身邊道:“藏了幾十年的秘密,為什麼要挖出來?為什麼?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了這個秘密,你我這幾十年都甚至裝作不認識。”
鄭蒼穹面無表情地看著山包:“當年,盛豐利用你去找甲厝殿,你因為掉以輕心,沒有保護好那三個警察,你認為自己有罪,對嗎?那幾十年前的那件事,你難道不認為自己也有罪嗎?”
陳泰東驚訝地看著鄭蒼穹:“我們那是替天而行!”
鄭蒼穹只是那麼看著他:“對,替天而行,至少當時我們都是那麼認為的,對吧?但是誰給我們的權力能夠替天而行?誰給的,老天爺給的嗎?你見過老天爺了沒有?我沒有,幾十年來,我每天晚上都想見到老天爺,聽老天爺親口對我說,我做的事情沒錯,可惜,我從來沒有見到老天爺,反倒是無數次在夢中看到帶著絕望表情的連九棋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所以……”
“所以,你才躲到了精神病院!?一躲幾十年!”陳泰東怒道,“那你為什麼不躲下去?那你為什麼還要把那件事挖出來!”
此時,馬菲拿著工具吃力地跑了回來,站在兩人身邊,隨後聽到鄭蒼穹說:“我並不是躲在精神病院,而是為了去贖罪,因為連九棋失蹤之後,我們散播的謊言讓她的妻子瘋了,我沒有想到她妻子竟然會瘋,我以為,一個女人有著殷實的生活,哪怕是一個人帶著即將出生的孩子過一輩子,也並不難,但是我想錯了,她瘋了,龔盼瘋了……”
陳泰東聽到這,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看了一眼馬菲,慢慢走到陳泰東跟前,看著他的雙眼,一字字問:“你是說,當年連九棋死了之後,龔盼瘋,然後住進了圳陽優撫醫院?你去醫院的目的,就是為了……不,你不是去照顧她的,你是去照顧連九棋和龔盼的兒子。”
鄭蒼穹的目光從山丘那移開,移到陳泰東的臉上,隨後微微點頭。
馬菲聽到這,雖然稀裡糊塗的,但突然間也意識到了什麼,意識到了他們所說的那個什麼連九棋和龔盼的兒子是誰。
陳泰東渾身一震,猶如被雷劈中一般,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微微張嘴,半天才說:“刑……刑術是連九棋的兒子?”
鄭蒼穹點著頭,渾身上下唯一還剩下的力道消失不見,他慢慢坐下,坐在草原之上,看著那山包:“關外佛,咱們打個賭吧,我賭在那山包下,咱們絕對挖不到連九棋的骸骨。”
兩人身後的馬菲驚訝得半天都合不攏嘴來,雖說她沒有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她猜測到,也許這所有的一切,都與刑術的父親連九棋有著直接的關聯。
同時,馬菲也猜測到,在幾十年前的那個雪夜,陳泰東和鄭蒼穹連同先前他們口中所說的另外那7個人,一起將連九棋殺害了,然後掩埋在這裡。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
……
刑術突然間醒來,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事情,包括刑國棟都沒有料到,他甚至做好了刑術會一直這樣病下去的準備,他聯絡好了北京的醫院,準備在合適的時候轉過去,但是沒想到,刑術卻在注射過鎮靜劑之後的幾個小時後,突然間清醒了。
清醒的刑術坐在那,目光很是呆滯,刑國棟很是懷疑他的精神狀態,不斷地詢問他一些問題,例如我是誰,指著閻剛等人又問刑術他們的名字,包括刑術自己的名字,還有刑術的過去的經歷,愛好等等。
雖然每次都稍有遲疑,但刑術全都回答出來了。
刑國棟在一番測試後,雖然很不放心,但還是點頭道:“應該沒問題了。”
刑國棟起身看來的那一刻,刑術卻是開口問:“閻王,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刑國棟見他們有事商量,轉身離開,他不想知道太多,因為那隻會讓他更擔心,畢竟他很清楚,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制止刑術之後的一切行動。
閻剛立即將他在甲厝殿中毒之後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著重說了下,他們來到村子的當晚,徐有就帶著肯特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刑術聽完後道:“原來徐有的目的是肯特,這一點我應該想到的,這麼說,徐有是受僱於庫斯科公司了?這個人的背景沒那麼簡單,而且他也不會遠離咱們,沒猜錯的話,恐怕他以後還會回來。”
譚通在一旁道:“不管怎麼樣,你沒事就好。”
刑術“嗯”了一聲,又道了謝,沉默了許久,低頭問:“凡孟他們呢?”
譚通和閻剛對視一眼,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凡孟即便再廢物,也不笨,況且他們還有元震八隨行,應該沒問題。”刑術說著支撐著身體要起來,譚通立即上前攙扶,起來後,刑術摸著肚子笑道,“我餓了,咱們找個好地方,好好吃一頓,我請客。”
剛說到這的時候,廖洪美端著那碗湯走了進來:“吃什麼吃,先把這湯喝了,還有,童雲暉說在門外有個人找你,叫什麼元震八?你認識嗎?”
刑術和閻剛、譚通一愣,隨後刑術立即道:“讓他進來吧,我正好想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