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不用擔心!”燕晨以為他是受了驚嚇,溫聲寬慰,“我還有父皇,乃至整個北燕國都會為你撐腰,定會護你周全,不管那些人是誰,我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趙心一穩了穩心神,略一猶豫,道:“他……們……全都身著黑衣,手提大刀,十分兇悍,見人就殺!”
燕晨正色道:“他們有幾人,兩個囚徒又是怎麼死的?”
“好像有六七人!”趙心一信口開河,“修為都是極高,我並未見到他們是怎麼殺死兩個囚徒的,在此之前,我便早已昏死了過去!”扯謊扯慣了,他深知一個道理,言多必失,反而說得越少越不容易被戳穿。
“他們怎麼沒向你下手?”燕晨繼續追問。
“想必是因為我昏死當場,他們都以為我死了吧!”
“那你又是怎麼得知晚上會有襲殺?”燕晨目光炯炯。
“我並不知道!”趙心一斷然否定。
“二狗怎麼說襲殺來之前,你們去了遠處一片菜地?”
趙心一道:“我是要去拉屎,大半夜,一個人害怕,拉他跟我一道兒去了!”
燕晨面色羞紅,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父皇晚間要見你,到時估摸也會問這些問題,你如實答就是了。”
趙心一點了點頭,暗想:“竟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不由多了幾分緊張,開口道:“案子怎麼樣了?”
燕晨嘆了口氣,“還能怎麼樣!三司會審,動靜倒是不小,算得上舉朝震動吧!官倒是罷了不少,一個布政使司的官差不多全給免了!但是最後只斬了蔣守靜、洪志御一干人,洪江成那老東西和李魁為卻是逍遙法外!”
趙心一長嘆一口氣。
燕晨接著道:“不過,白石縣的屯田和稅都清查了,百姓們再也不用那麼辛苦了。還有,蔣守靜的妻兒也都救了出來!”算是對趙心一的安慰,說著起了身,“你喝了粥,便好生歇著吧!”轉身出了門。
燕晨又在門外交代了幾句,一個眼睛大又圓,生得十分俏麗的侍女進了門,遠遠地向著趙心一行了一禮,走到桌前盛了一碗粥,來到床前,將碗放到椅子上,探身要扶趙心一坐起。
趙心一趕忙道:“姑娘不必忙活了,讓我那個朋友來就行了!”
這姑娘仿若沒聽見一般,根本不加理會,自顧自地將趙心一扶了起來,將枕頭給他墊在背後,讓他半躺在床上。不得不說,這姑娘服侍得還真是相當的舒服,沒讓他感覺到絲毫的不適。而且,這姑娘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暖暖的,甚是妥帖。趙心一雖覺侷促,卻也有一絲享受。
她端起椅子上的碗,拿起湯勺盛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氣若幽蘭,趙心一有些失神。
“公子,公子。”她連叫了兩聲,趙心一這才回過神來,臉有些發熱,“可能會有些燙!”她將湯勺遞到了趙心一的唇前,溫聲提醒,趙心一喝了一小口,剛剛好,十分香甜,二狗還在裡面放了糖,不覺食慾大開,一口便將剩下的全都吞了下去。由於喝得太快,還把自己給嗆著了,咳個不停,著實有些狼狽。
她微微一笑,拿出一方手帕替趙心一擦了擦嘴角。趙心一罕見地面色羞紅,開口道:“讓姑娘見笑了,敢問姑娘芳名?”
“公子喚我舟兒便好!”
趙心一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一盞茶的工夫,他便狼吞虎嚥喝光了一整盆粥,撐得他直打飽嗝,惹得舟兒又是一陣嬌笑。
他略顯侷促,舟兒收了碗盆,轉身離開。
他想起北燕當今的弘遠皇帝晚間要見自己,不禁又多了幾分忐忑。早聽聞皇帝修為很高,會不會被他看出什麼破綻,越想越是擔心。雖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在心底喚了一聲“老黃”,後者很給面子,馬上就應了他,也沒有罵人。當他說出自己的擔憂,老黃也是耐心開導,告訴他對方修為再高也不可能看穿人心,只要心態平和,再適當地表現出一點緊張,燕星海定然看不出什麼破綻。
他長出一口氣,看看天色,未時才過一半,又將想好的說辭又在腦中過了幾遍,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這才閉上眼,打算再睡一會兒,養足精神,以便晚上好好應對。然而,他卻怎麼也睡不著,興許是因為睡得太多了,動了動身子,全身上下都有了力氣,趕忙下了床,伸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望見床頭擺放著一件新衣服,想是二狗幫忙準備的,微微一笑,穿上了衣服。
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突然眉頭一皺,他能清晰地感應到,左邊房舍有一個沉穩的呼吸聲,粗重有力,應該是個男子,而右側房舍一點動靜都沒有,應該空無一人,門前則有兩個細長輕柔的呼吸聲,應該是兩個女子。再望向房門,門上木條的紋理、窗紙上沾染的灰塵全都清晰可見。
整個世界突然變得異常清晰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