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凌武嘆了口氣,道:“不錯,正是我那管家錢守財下的手!”
“他為什麼殺人?”趙心一面色不善,暗想他是你的管家,定然跟你也脫不了干係。
錢凌武似是看出了趙心一心中所想,搖頭道:“我這管家看似百無一用,其實他可一點也不簡單,是洪志御和蔣守靜極力向我推薦的,表面看起來是為這兩人效命,暗裡監視我的,但內裡卻是效忠他人,跟李魁為是同一個主子。更厲害的是,他還是個修士!”
“什麼?”趙心一滿臉的不可思議,“這麼說,他被打都是……”
“都是裝的!”錢凌武嘆了口氣,“裝給我看,也裝給蔣守靜他們看!”
“那洪志御秘庫裡的焦屍也是他?”趙心一腦筋急轉,“被你所殺?”
“不錯!”錢凌武點了點頭,“那兩具屍體,一具是梁學才,另一具正是錢守財!還有一個樊驢子也被我殺了,扔到了亂葬崗!”
“不對!”趙心一突然反應過來,“既然錢守財和李魁為是同一個主子,也就是說錢守財和二狗爹也該是一條線上的……”話未說完,自己心中已經有了個猜測,錢守財應該屬於這條線的中端,而二狗他們則是最底端,錢守財未必就知道二狗他們的存在。
“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正如你所想,錢守財並不知道三錘是個怎麼樣的存在。而三錘又恰好撞見他在我書房亂翻,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
趙心一心潮湧動,良久不能平復。
燕星海站起了身,仰望星空,嘆道:“北燕之悲,朕之悲!是朕對不起林三錘!”語氣悽然。
“陛下言重,都是臣等無能!”錢凌武跪在了地上。
燕星海嘆了口氣,示意錢凌武繼續坐回原位。
趙心一微微皺眉,不知燕星海是逢場作戲,還是真的有感而發,倘若他真是發自肺腑,倒還真是一個好皇帝。想到這裡,不由暗暗搖頭,“天下最無情是皇權,他又怎麼可能真會為一個平頭百姓感傷至此!”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道:“錢大人,還有一事,今日街上那刺客你認得吧?”
錢凌武苦笑,望向了燕星海,後者開口道:“此事不急,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趙心一皺緊了眉頭,燕星海突然轉頭望向了他,一本正經地道:“小子,願不願當白石縣的縣令?”語氣那是豪氣萬丈。
趙心一一時心潮澎湃,差點就要張口答應,略一思量,還是選擇婉拒:“陛下說笑了!”
“看來你是不願意!”燕星海笑容玩味,“嫌官小?”
趙心一冷汗直冒,“草民無德無能,定是為禍一方的庸才,實在難堪大任!”偷眼打量燕星海,發現後者正打量著自己,正好對上他的眼睛,雖有些做賊心虛,卻深知不能就這麼表露出來——這可是老道士教他的行騙寶典,趁勢正視燕星海,四目相對,放開了道:“不敢欺瞞陛下,草民立志想要成為一名符師,降妖除魔,為民除害!”
“好志向!”燕星海微微點頭,話鋒一轉,“只不過,也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有那麼幾分修為,但你沒有靈脈,這條道對你來說怕是一條斷頭巷,走不通。”
趙心一口中苦澀,正要說自己定要發奮刻苦,尋出一條破巷的方法來。燕星海擺了擺手,示意且聽他說完。
“古人說得對,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可倘若你手裡的就是一塊冰呢,你能磨出什麼來?”
趙心一如遭雷劈,一時無言以對。
三個人又說了一些話,皇帝著宦官將趙心一送回,只留下錢凌武密談。
夜色深沉。
燕星海帶著錢凌武登上宮城,縱身跳上房頂,錢凌武略一猶豫,也跟了上去,燕星海背手立在屋脊上,放眼遠望,武寧城萬家燈花,一派祥和氣象。
過了許久,燕星海開口道:“愛卿,此處無人,說說你的猜測吧!”
錢凌武自然知道皇帝什麼意思,無非是讓他猜那個幕後搞鬼的到底是誰。只是,此事涉及皇室,他哪敢隨意開口,左右為難,只見燕星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婆婆媽媽地拘束,催他快說。只得開口道:“從李魁為的行蹤和接觸的人來看,白漢王嫌疑最大!”
燕星海點了點頭,道:“朕這個二弟威望高,不少朝臣為他馬首是瞻,而且他素與洪江成不和,受其掣肘,若能夠收服洪江成,對他來說的確算得上是如虎添翼,自然嫌疑最大!”隨即面露笑容,又搖了搖頭,“不過,也正因此,才愈發不會是他!你還是不夠了解朕這個二弟。一來,他的才智可是絲毫不比朕低,‘利大者疑’這個道理他自然懂。二來,他雖有些不羈,許多事都是任性而為,但他卻有一顆悲天憫人之心,從小就會為一隻螞蟻的死而感傷,動不動就殺人全家滅口的事斷不是他的行徑。三來,朕也信任他!李魁為的行動怕是有人故意指使,想要陷害於他!”
“是臣冒失了!”說著,錢凌武就要下跪。
燕星海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悠悠道:“有些你想不到的人反而更可疑。”眺望遠方,“估摸著,現在那邊也該動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