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守靜驚慌大叫:“洪老爺救我,救我……”
洪志御轉過頭冷哼一聲,淡淡地道:“就你這麼個廢物,死不足惜!”頭也沒回。
蔣守靜心灰意冷,匆忙向一眾兵士命令道:“快來救我!”一眾兵士早就知道洪志御才是白石縣真正的土皇帝,這傢伙就是洪志御手下的狗,加之平日都受盡了他的壓迫,受夠了他的氣,眼下洪志御發了話,誰還會管他的死活。
洪志御隨口道:“楊先生,把那個小子給我拿下。”說完又不冷不淡地補充一句,“要活的!”
楊韓丁從佛堂縱身飛出,直撲趙心一而去。趙心一沒想到他們這種同盟竟然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情面都不留,不由一陣頭大,自己又不是楊韓丁的對手,只得甩手扔出手裡的大刀,轉身便逃。
楊韓丁劍指一點,小巧的飛劍自袖袍中飛出,輕描淡寫地將大刀斬斷,半空裡一兜,一個騰挪便懸停在了趙心一的眼前,相距不過尺許,寒意侵膚,趙心一瞬時便出了一頭的冷汗,左拳緊握,打算施展瞬移符逃命,身後響起了楊韓丁陰惻惻的聲音。
“小子,你要是膽敢耍花招,立時便斬了你的手腳!”
趙心一知道他完全做得出來,畢竟自己的生死,包括很多人的生死,對他們來說都是無足輕重。而洪志御說要留自己的性命,也無非是怕錯過那本魚鱗圖冊。趙心一暗吞口水,緩緩放鬆左拳,心底再次向老黃求助。
“不用急,自會有人來!”老黃的聲音昏昏欲睡。
老黃這副態度,趙心一氣得咬牙切齒,強忍著破口大罵的衝動。楊韓丁則招呼兩個兵士上前綁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這般了吧!
“都住手!”
一聲厲喝突然從天而降,十個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幾堵半倒的矮牆之上,皆是一身青色長袍,金線滾邊,胸前繡著咆哮金豹,形容脫俗。大都是二十幾歲的青年人,最年輕的一位,十七八歲,居中而立,似是這眾人的首領。只見他頭戴金虎玲瓏束髻冠,揹著一把七尺長劍。生的麵皮白淨,劍眉狹目,一副好姿色,身形略顯瘦削,背後的劍卻很寬,比尋常劍寬兩倍不止。
“飛龍院!”楊韓丁面色沉重。
青年人從懷中取出聖旨,朗聲道:“奉陛下諭旨,我等前來捉拿蔣守靜、洪志御一干人,凡有為虎作倀者,格殺勿論!”
一眾兵士面面相覷,全都望向了洪志御。
洪志御變了變臉色,厲聲大喝:“這些賊人假傳聖旨,膽大包天,將他們都給我射殺了,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洪志御的話立刻引起軒然大波,有些兵士略顯遲疑,有些兵士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掏出了連弩,對著青袍人“嗖嗖”就是幾箭。
青年人一揮手,八個青袍人同聲大喝:“伏低不殺!”
話音未落,八個青袍人無視箭矢,縱身撲下,快若流星。眨眼間,便有一個手端連弩的兵士身首異處,慘死當下。手段高絕,絕非一般人。
一眾兵士一下子全都被鎮住了,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便在這時,一隊身穿黑甲的兵士一邊高聲大喝“伏低不殺”,一邊步履整齊地衝進了院中,來勢洶洶,當先的將官厲聲道:“三江衛兵士執法,速速棄械伏低!”
其餘士兵齊呼:“伏低不殺!”聲勢浩蕩。
院中兵士全被這股銳不可當的氣勢給震懾住了,有些人扔了弩,有些人已經蹲在了地上。
洪志御面色鐵青,匆忙道:“幾位先生,靠你們了!”
楊韓丁、侯震,還有兩個陌生面孔全都聚到院中,面面相覷,左右為難。
矮牆上立著的青年人雙臂環胸,冷冷道:“陛下愛才,你四人倘若誠心思過,陛下非但饒你們不死,還會放你們到軍中歷練,論功行賞,也有一個大好的前程!”一抖肩膀,背後的寶劍“噌”的一聲,脫鞘而出,一把抓在手中,劍鳴不止,“如若再助紂為虐,我的長虹劍,怕是隻能為民除害了!”
楊韓丁四個修士看看這青年公子又深深望了望他手裡的劍,楊韓丁抱拳道:“閣下便是鼎鼎大名的曾劍深,曾少俠吧?”
“不錯!”青年人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驕傲。
這個簡單的名字也確實有他驕傲的本錢,他正是燕晨的同門師兄,年紀輕輕便已經有了築基期六層的修為,在飛龍院,乃至北燕國,都是實至名歸的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名喚曾劍深。
帶兵過來的將官在廊下尋到了燕晨的身影,一個青袍人正在給她解開麻繩,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拜道:“末將隆恬兵備道兵備使李志新拜見公主,奉命前來助公主平亂!”
兵備道,乃是當今弘遠皇帝所創,既獨立於地方官府,又不受衛所控制,是專門嚴肅軍紀、整飭軍務的衙門。長官便是兵備使,同時也兼著按察副使的頭銜,受按察使管制,也就是說他的頂頭長官便是李魁為。只是,不知現在李魁為身在何處。
“平身!”燕晨面色寒肅。
院中之人皆是一驚,楊韓丁四人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過錯,若是一條道走到黑,可能便真的是死路一條,互相碰了碰眼神,同時向著曾劍深躬身道:“願聽公子安排!”說了,退到了一邊。
……
洪志御的府邸對面是一個小茶館,茶不怎麼樣,但生意卻很好。原因嘛,倒也好解釋,想進洪府大門拜見洪志御的人實在太多,但真正能見著的一天也超不過十個,剩下的人總得找個地方歇腳等待,這茶館近水樓臺先得月,自然生意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