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黑暗中。
高山寒發出一聲輕呼,“咦?”定睛凝望,他的一雙眼眸望穿了無邊黑暗,只見玄塔符收縮的時候,趙心一體內的天玄珠綻放出了一絲綠芒,那玄塔符便隨即消失在了趙心一的體內,不見了蹤跡。
“去了哪裡?為何只是區區一道三層玄塔符會讓我莫名心悸?”高山寒四下搜尋。
“嗷……”
黑暗深處傳出一聲憤怒又焦躁的獸吼。
高山寒轉頭笑道:“老夥計,是我擾了你的好夢,你且再忍一忍!”
……
枯井之中。
四頭金虎大喘粗氣,既有疲憊,又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混合在一處,成了一句,“你他孃的跟賊老道一樣該死!”
話音未落,井壁上的石板“嘭”的一聲翻砸在了地上,板後露出一個金色的符文,趙心一正要細眼觀看,符文一閃隨即煙消雲散,井壁露出一個烏漆嘛黑的洞口。
趙心一驚疑未定地望了望,正在猶豫,老黃已經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來,“你他孃的倒是往裡走啊!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才破開賊老道的禁制,還能就這樣打道回府不成?”
趙心一從懷裡摸出一個火摺子,吹著了火,伸臂向裡照了照,豆大的火焰盡了最大的努力,光暈不足一尺,還是什麼都看不到。老黃四顆頭顱同時翻白眼,張口噴出四團火來,斗大的火焰,凝而不散,飄進洞中。
洞中景物變得清晰,入口是一個狹長的通道,四面都嵌著整齊的青石板,隱隱透著一股血腥味,看起來倒沒什麼危險。趙心一在老黃的催促下走進了石道,走得近了才發現,所有的石板上都刻著石畫,或為骷髏厲鬼,或為魔頭兇獸,全都是暗紅色,稍稍一想,便能猜出那血腥味由何而來,忍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老黃卻泰然自若,大搖大擺,沒有絲毫的不適。趙心一有些害怕,故意放慢腳步,跟在老黃的後面。行了十幾步,到了石道的盡頭,是一個丁字路口,兩邊各有一條石道,樣子一模一樣。
“我們該走哪邊?”老黃兩個頭顱望向左邊,兩個頭顱望向右邊。
趙心一仔細探視一番,面露喜色,開口道:“右邊地板有些磨損,左邊地板卻沒什麼磨痕,想來其中一條便是陷阱。”
“那就走右邊!”老黃轉身就要往右走。
“等一下!”趙心一趕忙喊住他,“師父經常說,魔教中人狡猾歹毒,向來不循常理,弄不好就是他們故布的迷魂陣!”說著,他蹲了下去,又細細打量了起來,“果然如此!”手指右側石板,“你看,這石板靠牆的部分也有磨痕,顯是舊石板,故布迷陣而已!”一臉得意,“他們這點伎倆又怎能瞞得過我這雙慧眼!”
老黃望了望,深以為意,笑罵道:“你小子倒還有些本事!”說著,率先走向了左邊。待得一獅一人走到石道中央,老黃八隻耳朵同時一顫,趕忙後退,趙心一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已經被老黃扛在了背上,拔腿就跑。
便在此時,左邊石道中所有的石雕都“活”了過來,猛獸張獠牙,厲鬼噴妖火,骷髏吐妖風,煉獄一般。
虧得老黃身形迅捷,緊要關頭,電光一般閃進了右邊石道,這才險險躲過一劫。
老黃將趙心一抖落到地上,怒道:“你他孃的剛才不是頭頭是道嗎?不是說什麼舊石板嗎?”四張血盆大口唾沫狂噴,噴泉似的,“不是說魔教故布迷陣嗎?”
趙心一撓了撓頭,厚著臉皮,嘿嘿一笑道:“失手,失手,人都會有失手,也屬常事,常事……”
“你這臉皮倒是真得了那賊老道的真傳!”老黃罵了一句,氣呼呼地走了進去。
四團火焰前面引路,一人一虎繼續向前,行幾十步,豁然開朗,是一個巨大的方形石室,進深和麵寬少說都有七八間,縱有四團火焰飄在其中,石室依舊顯得有些昏暗。趙心一暗暗估算,這石室的位置應該就在錢北院的東花園,向裡張望,隱約可以望見石室中一共立著十六根石柱,等寬等距,正中是一個方形祭臺,透著一股子陰森勁兒。
老黃再次吐出幾團火焰來,分佈在石室各處,將整個石室照得白晝一般。
趙心一不經意望見一根石柱上竟然背靠著一具乾屍,衣衫襤褸,全身黝黑,面目十分猙獰。不由嚇了一跳,一轉眼,這才發現,每根石柱上都靠著一具乾屍,驚恐更增,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只不過是一些修邪法的魔教妖徒,魔毒透體,身死而不腐,幾具乾屍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老黃冷哼一聲,語氣不屑,徑自大搖大擺走了進去,“真是個廢物!”
“歪門邪道!”趙心一忍不住大罵,“不過是自取滅亡!”
“你這黃毛小子懂個屁!聽沒聽過有個叫僵五的小子!”呸了一聲,諒你小子也不知道,僵五那小子為報奪妻之仇,修魔功,自煉殭屍,短短半年,修為大增,從築基期三層直接躍到元嬰期,肉體強橫,近乎不滅。輕而易舉滅了仇家滿門,還把他那負心的妻子也煉成了殭屍!入主‘血鼎宗’,煊赫一時,威名赫赫!”
趙心一翻了個白眼,以示反抗,緩緩調勻呼吸,邁步跟了上去,低頭打量地面,只見地上遍佈劍痕,有深有淺,密密麻麻,有如蛛網,目光橫移,石壁上也都有劍痕,就連屋頂上也都是,顯然當時這裡有過一番激烈的打鬥,心道:“該不會是老頭子的手筆吧?”
“小子,你看東壁。”老黃出言提醒。
趙心一轉眼望去,只見東壁有一個半開的石門,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老黃露出一抹壞笑,張口吐出一團火焰,擊碎石門飛了進去,石室陡然變得十分明亮。趙心一定睛望去,只見裡面一地都是人的骷髏,驟然大驚,慌亂中又見周邊這樣的石門還有很多,各個皆是陰森恐怖,估摸裡面的景象也是一般。只覺一股冷風直吹脊樑骨,雙腿發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出於本能,伸手扶在了一根石柱上,入手冰冷,還帶著些糟爛布條的觸感。緩緩側首,摸到的竟是一具乾屍的大腿。
“啊……”既是驚恐,又是噁心,倉皇收手。
“嘎嘎……”老黃怪笑起來。
與此同時,石室之中突然響起一聲低沉的獸吼,整個石室瞬時溫度驟降,白氣瀰漫,轉瞬入寒冬。
“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