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北院。
錢凌武和洪志御兩人遠遠地站在門外向著裡面張望一回,錢凌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似乎很冷,開口道:“洪老弟,我們還是快走吧!”
洪志御跟蔣守靜交代了幾句,便告別,同錢凌武一起離開了富貴街。
“兩位,裡面請!”蔣守靜笑容燦爛,絲毫不顯敵意,熱情地在前面為趙心一兩人帶路。
趙心一暗暗冷笑,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燕晨則跟在趙心一的後面,之前說好了,進了錢宅一切聽趙心一指揮。待得將兩人帶進第二進院落,蔣守靜一個人便自去忙活了,整進院子只留下了趙心一兩人,顯得對他倆極是放心。
趙心一兩人一邊佈置法臺,一邊暗中觀察。
燕晨細眼掃過東西廂房,伸出四根手指,小聲道:“四個暗哨!”
趙心一則搖了搖頭,伸出兩隻手掌,比了個十,見燕晨一臉懷疑,便悄悄指了指屋頂,燕晨眼角偷瞥,不由眸中一亮,果然正房和東西廂房的房頂上都伏著幾個人,由於頭戴灰巾,身著灰衣,與瓦片顏色相近,又藏得比較靠後,還真難發現。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小聲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趙心一露出一抹壞笑:“看我的!”說著,在法案上一溜擺了九個大陶碗,又從包袱裡取出兩個大葫蘆,扔給燕晨一個,示意後者跟他一樣,開啟葫蘆往碗裡倒,紅色的液體,血腥味刺鼻。
“這是什麼東西?”燕晨皺緊了眉頭。
“雞血!”
一會兒的工夫,九個碗全都裝滿了雞血。趙心一指揮燕晨點燃法燭,他則又從包袱裡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將整個法案擺得滿滿當當。
燕晨愕然道:“小騙子,你準備的倒是齊全!”
“走江湖的,不多準備點,怎麼騙……呸……怎麼為民除害!”趙心一嘻嘻一笑,取出一把拂塵,唱了個無量天尊,示意燕晨站得遠點,他緊閉雙目,一手搖動三清鈴,一手擺動拂塵裝模作樣地舞動了一圈,口中唸唸有詞。
對於這種毫無新意的作法,十個暗哨這兩天可是見識得太多了,一個個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突然,趙心一毫無徵兆地大叫一聲,“呀!”幾個暗哨俱是一驚,睡意減了大半,全都聚精會神地望向了他,想看看要搞什麼鬼。冷不防,這傢伙抄起一碗雞血便向著東廂房的檻窗甩了過去,所砸處正好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正是此處暗哨監視趙心一兩人所開,碗卡在了破洞處,雞血全數潑灑了進去,趴在檻窗下的兩個暗哨被潑了一頭一臉,簌簌直往下滴,眼都睜不開,血腥味嗆得直欲作嘔,惱怒不已,卻又不能發作,只得默默地忍著。
對面幾個暗哨看到同伴這麼個狼狽樣子,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便在這時,趙心一又突然從桌上抓了一個什麼東西,端起法燭,就火一點,迅速扔向了西廂房的房頂,“嘭”的一聲,在一個暗哨的屁股上炸了開來,竟是一個炮仗。
“啊……”
暗哨慘叫一聲,從屋頂上摔了下來。趙心一轉身而去,拂塵一揮,毛束纏住了暗哨的腰,緩緩一抖,讓其柔和地滾落到了地上,不至摔死,故作驚訝地道:“賊,有賊,快來抓賊了!”說著,一腳踹在了暗哨的屁股上,傷口撒鹽。
“哎呦……”暗哨驚魂未定,又捱了這麼一記,慘叫一聲,拔腿就跑,燕晨強忍笑意。
趙心一又接著忙活了起來,剛端起一個血碗,西廂房的兩個暗哨,趕忙都躲得遠遠的,頭也不敢抬。趙心一放下血碗,拿起一個炮仗,房頂上的暗哨趕忙往後縮,全都跨過屋脊,縮到了另一邊。
趙心一趕忙招呼燕晨,小聲嘀咕了幾句,便沒了一點動靜。幾個暗哨心中生疑,再次湊到近前,露出頭來,趙心一兩人同時出手,潑雞血的潑雞血,扔炮仗的扔炮仗。一時間,四下作響,慘叫聲不斷,一眾人全都狼狽不堪地逃了出去。
趙心一趕忙跟燕晨到房中搜尋,不過兩人搜的東西卻不同。燕晨搜的是二狗和圖冊,趙心一搜的則是二狗,當然還有金銀珠寶。
……
錢北院東園八角亭。
蔣守靜大口啃著一隻燒兔腿,吃得津津有味,很是專注,背後突然跑來一個兵士,叫了一聲“大人!”蔣守靜一驚,一口兔肉卡在了喉嚨,吞不下吐不出,噎得喘不過氣來,甚是難受,一旁伺候的兵士趕忙給他倒了一杯茶,蔣守靜一把奪了過來,張口就往嘴裡倒。兵士想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呸……”剛倒進嘴裡,蔣守靜又趕忙吐了出來,太燙了,燙得嘴唇立時起了好幾個泡,疼得要命。不過,那口兔肉倒是嚥了下去。
“誰……嗚?”蔣守靜說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是……我!”樊驢子心底發虛。
蔣守靜憤然甩出了兔腿,卻砸在了廳柱上,由於用力過猛,還彈了回來,險些砸到自己的腦袋,氣不打一處來,肺都快炸了,“給老子滾過來!”
樊驢子雖然滿心不願,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挪了過去。蔣守靜提起腳,用力踹上了錢驢子的屁股上,後者早有準備,腳還沒捱到,就已經下意識地逃出了兩步。蔣守靜算是踢了個空,收力不及,腳帶踝,踝帶腿,腿帶身子,一個劈叉砸到了地上。“呀……”跨撕裂了,撕心裂肺的慘叫,站不起來了。
樊驢子心道這下完了,趕忙開口道:“幾個暗哨都被他們發現,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