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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快點!”
伴隨著一嗓子中氣十足的喝斥,一隊官差,十幾個人,快步衝進了院子。待得眾人四下一打量,不由都放慢了腳步,面面相覷,停了下來。
“怎麼……都停下了,是不是都……皮癢了?”一個白麵官員歪歪扭扭地戴著一頂官帽,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門口,看其服色打扮,應該是縣令。
“老爺……”為首的捕頭面現難色,欲言又止。
縣令眼角一瞥,不由皺緊了眉頭,本能地後退了兩步,腳後跟抵到了門檻,險些摔倒,心中一驚,猛然回過神來,扯著嗓子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尋錢老爺?他老人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爺我定饒不了你們!”一邊後退,一邊向著院中張望,唯恐那人聽不到他的“一片苦心”。
一眾捕快頭皮發麻,暗地裡將這個狗官罵了個狗血噴頭——只顧拍馬屁,卻不管自己的死活。可終究都是吃這口飯的,都不想丟了飯碗,幾個人遞了個眼神,還是硬著頭皮挪開了腳。就近尋了幾個人,有的沒了氣息,有的氣息微弱昏死了過去,怎麼也弄不醒。
二狗正好被堵在垂花門門口,單手拉著門環,出也不是進也不是,手臂一晃,帶動木門搖動,發出一聲輕響,一下引起了一眾捕快的注意。捕頭心下一喜,只當二狗便是府中的下人,急道:“錢老爺在哪裡?”
二狗愣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錢凌武剛剛聽到縣令的聲音,招呼錢守財攙著自己,遠遠地跟著二狗來到了第二進院落,遙遙望見一眾捕快,心下大喜,剛擺好架勢準備大聲呼救,可一對上二狗的目光,嘴邊的話又一下給吞到了腹中,硬硬地擠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二狗既是好氣,又是鄙視,再回過頭來,一眾捕快已經衝了過來。他們以為二狗剛才那一轉頭的意思便是錢凌武就在院內,歪打正著。
捕頭一馬當先,正準備大步踏上臺階,可腳卻在半空猶豫一下,又突然收了回去,向著二狗小聲道:“賊人可還在府中?”
二狗又是一愣,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猶豫道:“不……”
本來他是想說不知道,可這捕頭立功心切,只聽到一個“不”字,便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第一眼便望見院子裡的錢凌武,心下大喜,三步便衝到了跟前,這才注意到錢凌武身邊還有一個“豬頭怪”,不禁嚇了一大跳。
“啊……”一邊驚叫,一邊提腳狠踹。
“喔……是……呱……啊……”豬頭怪鬼哭狼嚎,奈何鼻青臉腫,話本就說不利索,再加上這捕頭下腳忒狠,被打得一陣亂叫,根本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別……別……”錢凌武本想說別打了,卻因驚嚇過度,後面的話愣是吐不出來。
一眾捕快湊到門口,只見捕頭一人便制服了“兇徒”,唯恐功勞都被他一人搶了,一眾人趕忙一起衝了去,七手八腳,將豬頭怪一頓狠揍,那叫一個兇殘。
“別……打了!”錢凌武看得心驚肉跳,終於是把想說的話給吐了出來。
一眾捕快打得熱火朝天,咋咋呼呼的,就聽到了一個“打”字,捕頭吆喝道:“錢老爺放心,有我們在,他跑不了,我們一定狠狠地打!”
“住手!”錢凌武急得面紅耳赤,終於吼了出來。
一眾捕快全都停了手,疑惑地望向了錢凌武。錢凌武道:“這是我府上的管家!”指向了二狗,“那小子才是罪魁禍首,抓住他!”
一眾衙役望向了豬頭怪,後者已經昏死了過去,身體還一直在無意識地抽搐。又望向了二狗,心下驚懼,沒想到這個樣子普通的青年竟然手段如此殘忍,那他定然有一身厲害的手段。這群人全是積年老吏,摸爬滾打慣了,全都滑不留手,瞬時便想明白了其中關節,誰敢上前!
非但不上前,反而很有默契地同時後退了一步,將錢凌武再次晾在了最前面,後者既是憤怒,又是驚懼,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可畢竟有求於人,不敢放肆,只得默默往人堆裡擠,只把“豬頭怪”留在了最前面。
“不是我……”二狗開口爭辯,卻不防背後突然冒出個人來,被一悶棍砸在後頸上,“啊……”,登時天旋地轉,跌倒在了地上,險些直接昏死過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趕來的縣令,他本來等在門外,突然聽到手下呼喚錢凌武,爭功心切,趕忙從地上撿起一截斷落的門柱,搶了進去,剛到垂花門,想要裝出一副勇鬥賊人的樣子,卻正好聽到錢凌武的喝聲,這才知道自己近前的青年竟是元兇。
他的本能反應也是想逃,抬頭卻發現錢凌武正睜圓了雙眼,一臉迫切地瞪著他呢,只得硬著頭皮砸了一悶棍,沒想到青年全然沒有察覺,出了奇效。
“抓住他!”
一眾差役見二狗沒了抵抗,個個奮勇當先,七手八腳將他綁成了一個大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