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這麼多年，黎漾還沒見過傅清予吃這麼大的虧，更沒見過他中招被人算計。
所以她也是頭回知道，中了某種藥的傅清予，會變成……暴力嚶嚶怪。
還是一個七竅流血的暴力嚶嚶怪。
明明已經在失控的邊緣，還會發出奇怪的聲音，但莫名其妙就開始不停地撒嬌。
這個時間點，李嬸兒大概已經休息了。
她只能一個人艱難地撐著那傢伙龐大的身軀，一步一哆嗦地把人搬回了家，重重扔在二樓他那張深灰色的大床上。
傅清予口鼻溢位的血，很快就浸紅了一大片床單。
“醫生電話在哪兒？”
黎漾努力不讓他的動作碰到傷口，然後迅速在房間裡翻找起來。
“床……櫃子……”
傅清予艱難開口，聲音沙啞到幾乎聽不出具體內容。
黎漾手裡動作沒停，其實心裡已經慌得不行了。
看那傢伙的症狀，她大概猜到了是哪種藥，如果真的沒有解藥……
現在只求傅家請的家庭醫生厲害，能想到辦法解決。
等待電話接通的幾秒鐘時間，黎漾有種傅清予馬上就會憋死的錯覺。
更讓人窒息的是，家庭醫生在電話裡和她溝透過後，也不得不表示，自己沒有辦法。
許曼卉怎麼是也是許家的人，她都要費盡力氣才能搞到的藥，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能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夫……黎醫生，要我說的話，您和傅總怎麼說也做了這麼多年夫妻。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現在生死關頭，幫他一下其實也……”
家庭醫生蒼老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黎漾耳朵裡，讓她陷入沉默。
她現在站著的陽臺，是半年前自己費心巴力計劃了那麼久，最後跳下去的陽臺。
她身後的房間，是那個困了自己那麼久的牢籠。
裡面那個男人，也曾經傷害她無數次……
“好，我知道了。”黎漾應付過後，就掛了電話。
回頭看床上除了四肢，那裡都不無力的男人，她輕咬嘴唇。
“傅清予，”她提高音量，“除了許清如，你還有什麼關係好的女人，可以馬上過來的？”
“黎漾！”
男人壓抑著的怒吼，在寂靜的夜色裡，分外響亮。
“你不是在這方面有點潔癖嗎？我知道的別的女人，你也不願意啊。”黎漾單手扶著額頭，很苦惱，“價格高的乾淨的，我也找不到啊……”
“不用你費這個心！”
房間裡，傅清予吼過後，就跌跌撞撞地從床上滾下去，一點點向浴室爬去。
他身上的血還在流，拖了一地血跡，像兇案現場似的。
黎漾進來看他情況的時候，差點以為他已經被憋死了。
“傅清予，你都這樣了，能老實點嗎？”她嘆了口氣，過去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假裝看不到他到底有多憋得慌，扶著他進了浴室。
剛才還氣得火冒三丈的男人，在接觸到這具溫軟的身子時，腦子裡所有的雜念都徹底一乾二淨了。
唯一的想法，就是……
“先洗乾淨吧。”黎漾努力撐著他，把他放到浴缸裡，特意避開了腹部傷口。
“漾漾……”
男人神色迷離，沙啞的聲音裡，夾雜著太多黎漾聽出來，但不想懂的情緒。
同時，傅清予的鼻血順著水流，把浴缸裡的水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