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醫用酒精對外傷的刺激性本來就大,黎漾下手的時候,完全充滿了豐沛的個人情感。
所以即使是傅清予,都忍不住疼到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他痛到面部表情都扭曲的樣子,黎漾心裡暗爽,臉上還裝出緊張擔憂的樣子:
“傅總,是我下手太重了嗎?是您忍不了的疼嗎?我再輕點, 您試試看,可不可以。”
這話,無異於在問:傅總,你是不是不行?就這?
傅清予忍疼忍到眼白布滿血絲,額角青筋直冒。
但還是梗著脖子,面無表情地說:“沒事, 繼續吧。”
“真的沒事嗎傅總?那我就繼續嘍?”黎漾暗戳戳地笑, “你要是忍不了的話, 一定要和我說。”
說完,手裡棉籤又狠狠戳下。
這次傅清予忍疼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即使表情紋絲不動,也遮掩不了疼痛。
所以黎漾難得好心情的多話起來,忍不住一直問他問題,和他碎碎念:
“傅總,聽說您平時不工作的時候喜歡看書,還精通六國語言。不知道是哪六國啊?學得精通嗎?”
“傅總,您受傷這麼嚴重,回家該怎麼和您妻子交代啊?總不能說,是被撞傷的吧?”
“傅總,我看許清如夫人不像寬宏大量的人。等她發現你在外面做的事,肯定會生氣的。傅總這麼喜歡她,還是提前編好理由……”
“她不是我夫人。”疼得一直說不出話來的傅清予,猝不及防, 在許清如的話題上,咬牙開口。
幽深的目光,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認真地說:
“許清如做了很多傷害我妻子的事,我妻子是個記仇的人。我留著她,是希望等我妻子回來找我的時候,可以馬上出氣。
我的妻子,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人而已。她的名字,叫黎漾。”
男人低沉沙啞,充滿磁性的聲音,猶如大提琴,在寂靜的辦公室內拉響。
明明以前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會臉紅心跳的。
可現在,黎漾除了有些微錯愕外,竟然感覺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傅總對您夫人那麼深情,可不論什麼原因,身邊始終留著許清如。剛才,還對我這麼個剛見過兩面的女醫生動手動腳。”
把手裡沾滿血的藥棉從鑷子上拔下,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 她勾唇, 笑靨如花:
“傅總的愛, 還真廉價。”
剛才的好心情,全毀了。
晦氣。
傅清予留意到她明顯變差的心情,眼眸微眯,略略思忖後,淡淡然解釋:
“許清如沒有留在我身邊,她在服刑、贖罪。我多看她一眼,都會覺得噁心。
至於你,李醫生……能讓我看看你口罩下的臉麼?如果不是我想的,我保證會立刻離開。”
冷冷掃他一眼,黎漾把紗布拿出來,狠狠纏繞在他手上。
然後,沒有任何感情地開口:“收起您廉價的愛走吧,我對您沒興趣。”
她當初腦子裡到底進了多少水,才會看上這麼個心口不一,說一套做一套的狗男人的?
在紗布尾端重重繫了個蝴蝶結後,黎漾拿著紙巾,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一窪血跡。
不然誰來都得以為,這塊地磚上剛發生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