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睜開眼,是因為回到家的傅清予,無聲無息坐在床邊看了她很久。
久到黎漾以為,那個男人會殺了她。
奇怪的是,睜開眼時,只能看到對方微紅的眼眶,正目不轉睛盯著她平坦的小腹。
呵,時至今日,還在做什麼戲?
“傅清予,你會怎麼處理許清如?”黎漾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質問。
傅清予這才回過神來,詫異地望向她:“你醒了?”
“嗯。”她半闔眼,收斂起眼底的一片冰涼,“許清如,你打算怎麼辦?”
那個人寬厚乾燥的大手落在她的側臉,細細摩挲了很久,才壓聲道:
“放心,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先輸血,你失血過多,要輸五天血小板。醫生就在外面,我叫他們進來,嗯?”
沒有正面回答。
黎漾閉眼,裝作乖巧的模樣,聽憑傅清予叫來的人,隨意給她扎針、輸血。
紅色的袋子吊在輸液架上,擋住了一部分刺目的燈光。
她陷在柔軟的床墊裡,慢慢的,一個計劃在腦海中成型。
與此同時,扎針的護士走後,傅清予就和衣躺在了大床的另一邊。
凝視著黎漾蒼白瘦削的側臉,還有她嬌.小到躺在床上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子,眉頭越皺越緊。
“漾漾,”他緩緩開口,“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一句話,讓床上閉眼假寐的人,胸膛劇烈起伏起來。
“再要個孩子,讓你和許清如再殺了它,好滿足你們變態的殺人慾?”
黎漾側目,眼中淬滿怨恨,“你現在這樣算什麼?憐憫?施捨?你以為,我黎漾非和你生孩子不可嗎?”
說完,她重新躺平,看著紅色袋子裡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好像剛才說話的人不是她。
但傅清予聽出來了,她還是要離婚。
是溫鬱!
她愛上那個男人了。
記得她的病情,遏制住胸腔裡即將噴薄而出的火氣,傅清予和顏悅色地解釋:
“聽說,溫家已經替溫鬱物色好物件了。對方和溫家門當戶對,長得很漂亮。而且剛從鷹國留學回來,是法學經濟學雙碩士,還精通設計。”
黎漾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只是睫毛有輕輕地顫抖。
溫鬱那麼好的人,確實只有那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溫家的人能讓溫鬱做醫生,就是打定主意,要讓他娶個會管理公司的媳婦。”
傅清予聲音溫柔低沉,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說這麼多關於溫鬱的事:
“溫鬱不管家裡的事太久,他拗不過溫家那些人,不可能想娶誰,就娶誰,懂麼?”
說完,他長臂一揮,把黎漾攬入懷中,輕嗅著她身上獨特的、讓人懷念的香氣呢喃:
“乖乖留在我身邊,做好傅太太。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對你好。”
“放開我。”黎漾面無表情地說,“你的味道,讓我噁心。”
“黎漾!”
傅清予氣到雙目赤紅,忍無可忍地怒吼:
“你是不是忘了,黎家現在靠得是誰?忘了你現在,究竟是誰的妻子?躺在誰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