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姐,要不要找人去護送你,這個男人對你很有敵意,我不放心……”餘家南一等陶豔霞結束通話了電話,就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著急地開腔,“又或者,我可以派幾個人暗中保護你。”
“放心吧,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陶豔霞穿上鱷魚皮拼接大衣,將壓在外套裡面的頭髮從大衣裡捋出,烏黑的秀髮像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把陶豔霞曼妙的身姿勾得更加妖嬈。“況且,那是在民政局裡,裡面都是工作人員,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餘家南依然坐在辦公椅上,柔軟而有彈性的椅墊上還殘留著他和陶豔霞兩人炙熱的體溫,陶豔霞微笑著俯下身,趁餘家南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咬上了餘家南薄涼柔軟的雙唇,這樣的觸感只保持了兩秒,陶豔霞的嘴就離開了餘家南,“我就出去一小會兒,很快就好。”
“嗯。”餘家南目送著陶豔霞離去的身影,抬手摸了摸剛剛被陶豔霞吻過的唇,臉紅心跳而又高興的要蹦起來了,不過,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接吻是這麼接的,餘家南一直以為接吻就是電視劇裡面演的那樣呢。
“陶豔霞大小姐好大的派頭啊。”陶豔霞因為正在氣頭上,故意在路上多耽擱一會兒,蘇淮不悅的站在民政局的門口,從以前開始,蘇淮就覺得陶豔霞這個女人,永遠的自作主張,根本不為別人著想。這次果不其然,又特地讓他多等。“我在此恭候了二十分鐘了,您才姍姍而來,我差點都要以為,像我這種小人物,都邀請不到陶豔霞小姐來呢。”
“都要離婚了,蘇總的語氣還是這麼陰陽怪氣的,看來蘇總是不想好聚好散啊。”陶豔霞回了一句,隨即略過了蘇淮,直接進了民政局,就像是略過一塊路邊的小石子一般,此時此刻,她已經不想再跟這個男人多說一句廢話了,認識他本身就是一場錯誤,今天,就讓他們在這裡結束這個錯誤。
“這位女士,這位先生,請問是要辦理什麼業務呢?”韋小英在民政局工作了這麼久,見過了許許多多來這裡辦理業務的男男女女,可是,她頭一回見到這麼天造地設的一對,女人穿著香奈兒的套裝,頭上彆著紀梵希的小禮帽,挎著Gadino包包,是她做夢都想活成的模樣,而那個男人,一舉一動極有教養,身上穿著很有質感的西裝,別的領帶夾都極有品位,一看就是有錢的大少爺,是她夢想中的結婚物件。
所以,當他們說他們要離婚的時候,韋小英幾乎是喊出來的,“為什麼要離婚?我還以為你們要結婚!”
陶豔霞和蘇淮面面相覷了一下,結婚?他們兩個看起來像是相配的樣子嗎?這個工作人員怕不是瘋了。陶豔霞嫌棄的看著蘇淮,他連餘家南的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蘇淮對陶豔霞就更嫌棄了,他想破腦袋都沒琢磨明白自己當時是中了什麼魔怔,居然會想到娶這個女人!
“韋小英,你喊什麼呢?員工守則你忘了?員工培訓我白教你的啊?”領班田姐聽到了韋小英的喊叫聲,生氣地趕過來,用著比韋小英還大的聲音喊著,“新員工就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要什麼時候才能成熟?”
陶豔霞覺得自己來離趟婚,簡直就要把自己的耳膜交代在這裡了,她瞄了一眼蘇淮,他雖然依然面無表情,但是還是不自覺的揉了揉耳朵。呵,大名鼎鼎的蘇總也有這種時候,一個小丫頭的叫聲就能把他震得服服帖帖的。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新招的人,剛大學畢業還不懂事,對了,你們是要來辦理什麼業務?”田姐訓完韋小英,就換上了標準的職業假笑來詢問他們,不愧是能當上領班的人。
“我們來離婚。”蘇淮低沉而清泠的聲音傳來,聲音就像是山間奔流的泉水一般透亮,韋小英聽到後,覺得他根本就是天神下凡,差點迷暈過去,在她沉醉了沒多久,他們的領班又像韋小英一般,發出了殺豬般的質疑聲,“你們要離婚?”
田姐的嗓門本來就大,她這一吼,幾乎所有的人全部都把目光聚集到了他們身上。蘇淮無奈地抬手按了按眉心,原本他還想低調地把婚離了的,現在全泡湯了。
陶豔霞又一次感覺到自己下半輩子的聽力收到了嚴重的威脅,她覺得自己來的地方可能不是民政局,而是武功門派,專門練獅吼功的那種。
氣氛有些略微的尷尬,四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那個領班乾咳了幾聲,“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們失禮了,我現在就為您辦理。”
陶豔霞和蘇淮走到辦理離婚的那一邊,另一邊是辦理結婚的,排起了隊伍,那幾對新人有說有笑的,眼裡滿滿當當的只有對方,而反觀離婚這邊,倒是沒什麼人,不用排隊了,旁邊房間的那一對為了財產分配吵了起來,叫罵聲隔著一扇門都能聽見。
陶豔霞和蘇淮倒是和諧統一,相敬如賓,不爭不吵的就走完了所有的流程,畢竟他們早已經決定好了,等結束這段婚姻後,他們就和自己真正理想的另一半到另一邊去結婚。
“好了,這是你們的離婚證。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夫妻了。”工作人員把證書交給了陶豔霞和蘇淮,蘇淮緊緊的拿著那本小小的證書,從現在起,他終於擺脫了陶豔霞,等過一段時間,唐梓夜徹底放棄了陶夭以後,就是他出手的時機了,他相信,那一天不遠了。
“蘇總,我們就此別過了,不要再有任何的糾纏了。”陶豔霞拿起手包,矜持而高雅的款款離去,蘇淮有些委屈,覺得好笑,“陶豔霞,難道開始我們之間的糾纏的人,不是你嗎?當年要不是你爬上了我的床,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這段孽緣。”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蘇總提他做什麼?”陶豔霞頭也不回地離開,她怎麼也不願意再回首這段往事了,當年陶夭和蘇淮訂婚後,陶寒看她的眼神都變了,為了能永遠的把陶夭踩在腳底下,就為了這樣幼稚的理由,她才做出那種事情,可是,婚後的辱罵,冷暴力以至於暴力讓她無所適從,好在,今天她終於能解脫了。
蘇淮站在原地愣了許久,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一直掛念著這件事情的,也只有他蘇淮了,不管是陶夭,還是陶豔霞,似乎都完全的放下了這件事,只有他,一直耿耿於懷,一直在這樣的泥沼裡,走不出來。
“蘇總,不好了!”外面看守的保鏢急急忙忙地趕進來,那神情就好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那麼緊急,蘇淮從剛剛開始就被那兩個工作人員一驚一乍的嚇得有點煩,他們這些小人物,就喜歡這樣,一點小破事都要這麼大的架勢,怪不得就只能是個小員工,蘇淮料想他也不會有什麼緊急的事,一臉平靜的問,“發生什麼了,大驚小怪的。”
“蘇總,剛剛小王打電話來,餘家南在這次的股東大會上又一次提出了關於唐梓夜和陶夭的婚事的否決,這一次,股東大會以百分之五十五的同意率透過並准許了他們結婚!”保鏢都不知道自己的舌頭怎麼這麼快的,非常迅速地說完了這一大串話,才發現自家的總裁面死如灰的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椅子有靠背,他都懷疑,蘇淮要當場倒下去了。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邊?”蘇淮剛剛有氣無力的問他,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小王說唐梓夜這幾天天天沉迷酒精,夜夜笙歌,又有唐老爺子坐鎮股東大會,理論上來說,別說唐梓夜要透過這個決策,就是餘家南要提出這個決策,唐老爺子都有能力直接掐斷啊,怎麼可能會這樣。
“蘇總,這是真的,唐家真的同意他們的婚事了。”保鏢看自己家的總裁有些不對勁,又重複了一遍,蘇淮像是完全脫力一般,坐在椅子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蘇淮突然發出了一陣大笑,像是極悲之後的發洩,又像是被逼上絕路後無可奈何的哀鳴,蘇淮笑了一陣,只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陶豔霞!唐梓夜!餘家南!你們真是——好算計啊,一個個扮豬吃老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順利的打了一場翻身仗!我可真是,小瞧了你們!”
蘇淮這一激烈的反應,不僅把保鏢下了一跳,連整個房間裡的人都嚇了一跳,誰能想到,剛剛離婚的時候,他溫和有禮,風度翩翩,現在離完婚了,反而就跟瘋了一樣了呢?那個聲音,連隔壁房間都能聽見了,田姐深刻的感覺很恐慌,蘇淮這樣搞,說不定要把上司招來,到那時候,自己的評價可就要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