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湛誠只當程婧菀是又對糕點動了心思,便說“食盒開啟自己拿。”
這句話像落入海中的小石子,沒激起多少浪花。宋湛誠抬頭看見程婧菀和晴明嬉鬧,冷眉微皺,“若沒事就下去。”
佛山聽了,立馬識趣告退,程婧菀感受到宋湛誠的情緒,大方的說,“我有事。”
宋湛誠料想她定是在集市上又得了情報,便叫打掃書櫃的晴明退下。
“何事?”
程婧菀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昨日太子出現在梨園,還有他身邊的謀士。”
“我不是叫你不要輕舉妄動?”原本還認真聽話的宋湛誠突然語氣變冷,太子身邊的龍衛都是訓練有素計程車兵,偵查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她一個小弱女子,要是被人知道了身份,定吃不了好果子。
囑咐再三,偏偏這個姑娘從來不聽話。
“我看過了,太子應該是偷跑出來的,沒有帶龍衛。他們在梨園等劉茗。我聽到他們說話了,提到了袁祁這個名字。”程婧菀一五一十的複述出當天的場景,還說了兩人大吵的細節。
“袁祁是個將軍,鎮守西北。西北戰事吃緊,仗打了三個月,遲遲沒有捷報傳回。父皇失望,卻也毫無辦法。”宋湛誠雖然在家數月,朝廷上的事卻瞭解的一清二楚,其實他一直在關注著朝廷的動向。
將要說到恆國,他補了一句,“我無意冒犯,恆國的游擊戰術是對翼國的消耗,對方戰術詭譎,翼國的西北又沒有通軍事謀測的好手。”
程婧菀點了點頭,那個地方正好是北涼王的境地,北涼王的兒子各個從小浸淫軍營,對打仗很有一套。恆國鎮守那地方的人雖然不多,但卻因為好指揮而能以一擋多。
“聽聞袁祁剋扣了軍餉。”
不等程婧菀說完,宋湛誠就打斷了她,“是了,西北是個無底洞,要是再如此,百姓很快就會反抗。”
程婧菀一下點透了僵局,宋湛誠冷笑一聲,“若我猜的沒錯,太子是想找袁祁談判分上些紅利吧。”
“是。”程婧菀感受到宋湛誠周圍的低氣壓,他是真心牽掛百姓疾苦,坐在高位的人閉目塞聽,選擇的是一個只顧眼前利益,自私的人。宋湛誠這樣善良賢明的王爺卻被放養和打壓。這是多可笑的事。
宋湛誠咬緊了後槽牙,開始潤筆。“我得給那邊寫封信。”
“你瘋了?你在家靜養,怎麼知道西北的情況,難道你要和皇帝說你是夜觀天象推算出來袁將軍剋扣軍餉?”程婧菀表示不同意,縱然皇上給太子一定的懲罰,但並沒有大懲。周圍多的是太子的耳目,就連宋湛誠靜養都有太子黨的授意。
若是此時再出什麼差池,宋湛誠被扣上亂臣賊子的帽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付之東流水。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宋湛誠的筆沒有停,他下筆沒有猶豫,不大一會兒就寫滿了整張紙。
程婧菀沒有再阻攔,反倒是說,“翼國若有你這樣賢明的君主,百姓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興亡如此,總有人陷入痛苦。”宋湛誠寫完了信,透過紙背都看得出的蒼勁有力。
程婧菀為之一振,她沒想到宋湛誠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許這才是宋湛誠遲遲未決定爭奪皇位的原因,他不想當讓百姓痛苦的推手。他們都一樣渴望和平,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