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婧菀在一旁全程圍觀,從始至終那公主的表情都是……好吧好像沒什麼表情,宋湛誠說什麼她應什麼,似乎沒有什麼上是她不可以答應的。
這晉親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四苑離得也相對較遠,一般不出去走動也是能安心在自苑中待個十天半個月的,所以他們也不怎麼擔心。
沒有叫老管家的原因就是這韋國公主畢竟是公主,且他們的目的是密切監視,所以佛山作為他身邊人此刻就顯得格外重要了,有事找佛山,這樣他們才能在第一時間得到訊息。
似乎就這樣,兩方的見面簡潔明瞭,沒有多說一個字也沒有少說一個字,彼此都相安無事。
只是他們還忽略了一點。
這韋國公主早在幾年前就被翼國全民所周知了,畢竟那一次是宋景赫被爆出私藏敵國公主,最後還是皇帝及一些大臣才把這裡事情消下去。
不過熱後餘溫也夠眾人回味很久了,這晉親王府的人也都是聽說過的,當知道這韋國公主將要入住晉親王府的時候,微詞頗多。
甚至還有抵制的,不過作為一個下人當然不可以造反,於是只能在背景裡說說。
為什麼會有這等反應,除卻這韋國公主是韋國餘孽外,還因為當時翼國跟韋國一戰也死傷數人,弄得民不聊生,於是百姓的怨氣也就大了起來。
現如今他們瞧見王爺把這個公主安置在西苑,且不親自過問的意思,紛紛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這霄雲公主在晉親王府的日子,恐是不好過了。
西苑中廊臥房。
韋芸坐在梳妝鏡前安靜的看著鏡子裡面的另一個自己,片刻垂下了眼瞼眸中閃過一絲厭棄。
她討厭極了自己這個樣子,可是又沒有辦法,身在敵國,自是身不由己。
可是,不若這樣又能幹什麼呢。
在翼國待了恐有十年了,哪一日不是這樣,所以換個地方又有什麼區別。
終究是自己只能順受,不然。
韋芸腦海中顯過之前的種種,悲慼閉上雙眸,不然只能是被欺負而已。
當初韋國被滅國之時自己十一歲,所以其實她跟王爺王妃的年紀相差不大,看著他們伉儷情深的樣子,又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其實能支撐她活到現在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執念罷了,還能有什麼呢。
指尖細細撫過那梳妝檯上被拿出來放置在一塊紅布之上的髮釵,眸中思念溫存,想念甚濃。
遂捏住髮釵一端抬手插入如瀑青絲,罷了仔細端詳鏡中的另一個自己,跟當初的自己還是那麼像,只是少了那一抹能讓她恢復生機的色彩。
窗外又下起了雨,這次沒有絲毫徵兆,有如驟雨,突至而下,令人猝不及防,打溼了衣角全身。
雨幕中一片樹葉高高低低被吹拂在空中,將要落下之時卻又忽被另一陣風吹起,飄呀飄,竟是一直未曾落下來。
仿若昭示著什麼又仿若什麼也沒有,竟就這樣看入了迷,許久肩甲被寒風吹得刻寒,回過神來起身尋去關了窗,光亮一點一點消失在那合攏的縫隙裡。
站著的人無聲嘆息,罷了,就這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