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詩韻瞧著面前這兩人蓬頭垢面的樣子,有些不願意承認這是她所熟悉的兩人,那個意氣風發的父親和翩翩俊郎的兄長。
抿唇眸中複雜不已,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順著本來的目的詢問。
“父親,我在家的時候聽聞您被削了職兄長入獄不敢相信才方來這裡的,沒想到……”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音調逐漸拔高,葉詩韻眸中再也抑制不住佯裝來的沉默瀕臨爆發,隱帶哭腔。
為什麼一個好好的家突然就變得支離破碎了,為什麼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剩她和母親了,為什麼……
面對她的聲聲質問,葉氏暗淡了眸,他想把這些罪責都推到宋湛誠身上去,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堂堂晉親王爺,他還能指望他的小女兒去給他們報仇嗎?
而且……這些事情也都是真的,宋湛誠……只是一個推力罷了。
無聲嘆息,葉氏突然雙手掩面哭了起來,是那種斷斷續續似笑似悲的哭。
旁邊兄長對於自家小妹的質問沉默不語,他沒有資格說些什麼,葉家氣數已盡。
他現在只希望小妹和母親能夠不被他們牽連,不然,自己恐怕一生難安。
也是自己,自作自受,不是嗎。
哈。
“詩韻,照顧好自己和母親,為兄不孝不能向她老人家盡孝了,就麻煩你了。”
“葉家如今翻身恐怕困難,但是家裡尚有一筆資金足夠支撐你和母親的衣食住行一段時間,你去找七叔,屆時他會幫助你的。”
似是交代遺言般從葉詩韻兄長的嘴裡脫口而出,葉詩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轉身就跑出了牢房。
固然說得這麼大義凜然,但是,其罪責亦不是虛妄,如若程婧菀在一旁知道的話,指不定怎麼罵這兩人虛假。
現在知道家人的重要了?那當初幹什麼去了!欺壓百姓無惡不作那那些人都沒有個家嗎!
現在倒是醒悟得快,哦不,他們也沒怎麼醒悟,只是對於自家原因,對於外面現在罪行還沒承認呢,死扛著那點兒冤枉。
不就是指望誰還來撈他們一把嗎,那點兒可憐的希望。
可惜,沒有人。
猶如飛蛾撲火,明知是錯,卻還義無反顧往上撲,那不是任何理由的希望,而是本性如此,妄想變成螢火遨遊,可笑。
今夜月色很美。
程婧菀突然想到這句話,輕笑出聲,抬頭看了看那掛著的一輪殘月,彎似月牙猶如死神鐮刀,周圍星辰襯托,的確很美,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迷幻人心。
總有些人以為能逃脫死神的眷顧,卻不曾想總是自己一步一步步入那鋒利的鐮刀之下,任由人來操縱那把鐮刀收割性命。
不自知,而這操縱的人,可以是任何人。
“葉家就這麼倒了嗎?”程婧菀吃著手裡的糕點不經意問出這個仿若是吃飯了嗎的問題。
宋湛誠一回來她才發現原來今日朝中發生了這等大事,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不過隨即又想到這受益的是自己人,也就沒多大的反應了。
倒是宋湛誠比她還淡定,仿若今天在朝堂眾人爭論源頭的人不是他,回來後就吃吃飯看看書逗逗,程婧菀。
問他他也就淡然的道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時間被提前了罷了。
他們這段時間過得如此快活其他人又怎會沒有所動作,只是看這動作的大小能不能驚動上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