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漆嘛黑的夜裡,火把照亮一片陰暗的林子。樹梢棲息著的鳥兒有膽小的,早就撲稜稜的逃走,也有那些膽兒大的,看戲似的瞅著空地上的兩腳獸。
“啾啾~”
劉茗佩劍上的寶石不少,劍柄上一顆紅色珠子還會發光,這個小玩意兒引起了一隻白頭黑背的興趣。
太子擰著眉頭,被眾位膽兒沒鳥大的官家公子勉強包圍著,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誰讓他們倒黴,太子有事他們死,他們死也得護著太子安然無恙!
流民在空地外圍三丈遠的地方按兵不動,把宋景赫一群人圍的密不透風。
“那都是些什麼人?!”
這詭異的氛圍讓太子有些心慌,如果是匪徒還好,可那些人一句話不說,打劫錢財還是替人消災辦事你好歹吱一聲啊!
宋景赫最怕的,就是那些人如果是他的皇弟派來的……想想今晚的處境,太子殿下惱火不已,他們這簡直就跟砧板上的肉似的,任人宰割。
“公子別急,我,我去問問……”劉茗嚥了口口水,結果發現嘴巴乾的嗓子眼兒冒火。
真他媽難受!憋屈!
鎮定鎮定,拿出他劉家嫡子的範兒來,不就是幾個小毛賊嗎?這麼一想,劉茗便有些底氣了,朗聲朝林子裡喊:“前面的眾位好漢,可否告知一下來意?”
沒人搭話……劉茗沉默片刻,看看宋景赫,被那張黑臉嚇了一跳,又趕緊回過頭去跟人商議。
“我等有公事需辦,眾位是要錢還是有其他目的,大家說明白商量一番如何?”
流民裡面開始發出吵吵嚷嚷的聲音,宋景赫這邊終於有個公子哥兒發現點貓膩,叱馬稍稍上前幾步,眯著眼睛朝光亮的地方瞅過去。
很快,這人扭頭朝太子耳語:“公子,恐怕不是盜匪,那些人衣著破破爛爛,邋遢的像是一輩子沒洗過澡的!別是乞丐吧?”
從小嬌生慣養,出門都用轎子抬的這些紈絝,哪兒知道什麼流民,估計見了都會以為是野人。
宋景赫奇怪了,抬眼望過去,皺眉道:“天子腳下,就算是有那麼幾個不幹活吃不上飯的,也不至於淪落成乞丐吧?”
劉茗見狀緊接著開口附和:“是啊是啊,況且你看,這四面八方好歹有百十來號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乞丐?你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一群人裡除了太子,就劉茗這傢伙身份最高,又得太子喜歡,其他人有心說什麼,也不敢跟他爭辯。
這番氣氛嚴肅,另一邊的流民爭執不休,餓的狠了,家人死的死,活的也離死不遠了。這會兒還管什麼律法?
“這京城中不少公子哥兒有錢人,你看他們個個面相尊貴,肯定是喬裝打扮出來尋樂子的!”
“就是就是,過了這小樹林,前面就有一條大河,上面那花船大的,整宿整宿都有人玩兒女人,我老漢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陣仗!除了有錢的,還能有什麼人在上面?你說!”
一聽這話,其他人都沉默了,人群中有老弱病殘的,哼唧哼唧痛苦的呻吟,飢餓,疲憊折磨著他們。
一年輕人站出來,深陷的眼眶又青又黑,不管了,反正他是忍不了了,他要吃飯!要吃饅頭!
“喂!你們是什麼人?錢!糧食!都交出來,不然明天我們就衝開城門了!”
這個瘦的跟玉米杆兒似的男人,嘴裡尖叫嘶吼著,手裡激動的揮舞著火把,宋景赫被嚇了一跳,生怕那人突然就衝上來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