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著手指,轉頭朝著榻上看去,卻見雲蓉閉著眼,不知剛才是不是說夢話了。
涼風從窗外吹來,她瞧了眼手中的繡花繃子,一滴鮮紅,極為刺目。
她皺了皺眉,將指尖放進嘴裡吸吮,直到微微泛白,才鬆開。
而後嘆了口氣,將花繃子扔到了一邊:“可惜了。”
話落,躺在榻上的雲蓉陡然睜開眼。
她忽的從榻上坐了起來,轉頭看著露濃,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露濃這才知道她沒睡,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想了想,搖頭道:“沒說什麼呀。”
雲蓉擰著眉:“不對,你有說。”
露濃仔細想了想,恍悟道:“哦,婢子剛說可惜了。”
雲蓉又問:“什麼可惜了。”
露濃不明所以,卻還是道:“婢子給小姐繡的汗巾呀,染了血,可惜了。”
雲蓉聞言,沒再說話。
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裴琰成為太子己經十二年了,但聖帝如今才不過四十不到。
聖帝能活多久,無人知道。
皇帝這個位置他能坐多久,也沒人知曉。
但太子卻不一樣,聖帝四十不到,但裴琰卻己經二十七。
聖帝如果多在那個位置上坐幾年,那過幾年裴琰便是三十有餘。
三十來歲的太子,怕是大周開國以來,他是第一人了。
而且,到時候,若是宗親內有更適合他的人,朝中的那幫老傢伙,怕是會動了別的歪心思了。
到時候,還真的就是可惜了啊。
為別人做嫁衣。
這麼一想,雲蓉突然覺得,裴琰費盡心機謀來的太子之位,好像坐的也沒有那麼舒服啊。
想通了這一點,雲蓉再次倒了下去。
裴琰想要聖帝死,那她就偏要讓他活。
雖然當年元帥府滅門案,聖帝也脫不了干係。
但若是讓裴琰坐上那個位置,才更加不好處理。
現在他們兩方制肘,她再伺機添把火,這才是最主要的。
不多時,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露濃走過去,替她將紗帳放了下來,這才輕手輕腳的將繡花的物什全都搬到了廊下。
一覺好眠,雲蓉再次醒來之時,夜幕己經拉開了。
“小姐醒了。”露濃端了水過來,給她漱口。
雲蓉漱完口,才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