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繆斯從不在這種地方投機取巧。”
趙景初頓了頓,不得不承認剛才他們探討的問題的確值得懷疑:“但按照現在的說法,我像是被套路進去了。”
魏清瀾補充:“是我們都被套路進去了。他想離開繆斯,又想拿到賠償。”
說出後半句,魏清瀾卻仍覺得哪裡不對。
但凡蘭天還想繼續在這個行業幹下去,壞了自己的口碑百害而無一利。
趙景初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如果他願意好好跟我說,要賠償也完全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除非……”
魏清瀾接下去:“除非他必須用這種方式。”
這種思路倒是說得通,趙景初合理猜測:“這種方式不體面,但足夠他向下家表決心。看來他的下家對他,或者說對繆斯很不信任,同時給得不少。”
方述不經意間一句:“你樹了多少敵?”
趙景初看也不看後視鏡:“也不用太好奇,遊戲圈子小,如果他已經有了下家,我很快就會知道。”
“他要不幹遊戲了呢?”
“那他套不套路的,還重要嗎?”
片刻後,方述笑著點點頭表示贊同:“倒也是。那就看到底是什麼條件吸引他,讓他不惜丟這個人。”
三人對於這場鬧劇的看法達成一致,但魏清瀾仍惦記著複盤:“其實如果客觀來看,他的 deo 表現力確實強很多,如果真讓人僅看作品投票,結果真難說。”
趙景初的語調不自覺溫柔了許多:“如果這都能贏,那就是繆斯的失敗,篩出來的員工連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
魏清瀾知道趙景初是想安慰她,她卻沒有任何得到安慰的感覺。
她和繆斯其他員工不一樣,她半路出家,再怎麼補課也不如別人有遊戲思維,更沒辦法輕易地判斷出別人如何看待這次的情況,再加上趙景初總是向著她,她自然不知道趙景初的說法是否誇張。
而實際上,她現在要的也並非安慰,但具體想要什麼,她自己也沒個答案。
“你這也是很理想化的說法。”方述卻是如此評價趙景初的話,“人是感官動物,視聽覺的沖擊帶來的影響難以量化,清瀾的體感是有道理的。”
趙景初認為他在說廢話,懶得搭理。
然而當抬眼瞥見魏清瀾的表情,他卻是微怔。
魏清瀾支著腦袋垂著眼,興致並不高的樣子。
趙景初想說什麼,卻一時說不出口。
良久,方述的聲音從後排傳來。
“清瀾,你對你們組今天交出的作品還滿意嗎?”
這個問題牽動了魏清瀾某根不易撥動的心絃,她抬眼看後視鏡,方述也正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片刻後,魏清瀾回答道:“打個八十分吧,就算考慮各種限制,也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那你覺得方向是你想要的嗎?”
魏清瀾聞言,心神微晃。
她緩慢地說:“應該。”
“清瀾。”方述的聲音似乎帶著天然的安撫力量,驅散魏清瀾那股即便內競結束也依舊籠罩的焦慮,“是你跟我說的,只要方向對了,一切交給時間。”
他在音樂方面並非天賦型選手,某種程度而言,他選擇藝考也屬於不自量力。
有段時間,他內心對於音樂的熱愛總與自己不足的實力拉扯,天天都在內耗。
是魏清瀾對於繪畫的專注度在某一瞬給了他點撥,也是她跟自己說:“天賦是方向,喜歡也是方向,只要方向對了,走下去就一定會有想要的答案。”
而現在,他成了別人眼中口中天賦異稟的選手,他也終於得到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