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一直沒閉眼,直勾勾看著頂燈。
她的思緒漸漸渙散,腦子裡不知不覺湧入紛雜的記憶。
今天上午從趙景初懷裡醒來的時候,那股熟悉感竟然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甚至又往他懷裡靠了一些,還想再睡會兒。
等腰上輕柔地落了隻手,她才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和趙景初大眼瞪小眼,最後以她迅速下了床作為結尾。
她說她回家,明天有空再去看他,他說好。
在她回家的路上,趙景初就給她發訊息道了歉,說以為她在做噩夢。
再次加回微信後她就很少回他私人訊息,這次到底還是說了沒事。
其實道歉無關痛癢,魏清瀾只是有點茫然。
她怎麼會對徹夜躺在一個異性身邊這件事如此不警惕,甚至覺得那個懷抱熟悉得讓人安心。
週一剛上班,周鶴就開始忙著代表趙景初和南曉面談。
南曉帶人走的決心非常堅定,即便周鶴拿相同的條件試探,雙方也是談崩。
於是他想了各種辦法旁敲側擊南曉離開的真正原因,最終還是南曉看他口幹舌燥,大發慈悲地說:“不是我非要在這個節點走讓大家難做,而是我也有自己想實現的目標。”
周鶴一直知道南曉是有藝術追求的,但他捫心自問繆斯給了他很大空間,甚至權力,怎麼他還能不滿意。
南曉看出他的不解,露出更加輕蔑的表情:“你和景初都年輕有為,很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覺得讓我跟著你們一直幹,還讓我當上音訊主管,對我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話奇怪,周鶴張張嘴:“不……”
南曉笑了笑,並不在乎似的:“你們自以為尊重我,其實從來沒徵求過我的意見。我根本不想當管理,我只想安安靜靜做我的音樂。”
周鶴好像聽懂了,回應道:“這當然也可以……這事兒還不簡單嗎?我跟景初說說,讓他再招個人接你一部分工作,你安心創作,不就行了?”
“不,”南曉卻搖搖頭,“我早就跟景初說過我的訴求,他嘴上答應,實際還是讓我天天忙那些亂七八糟的瑣事。我很清楚,他是認為我是自己人,他覺得我培養得夠用,希望我幫他把控這一塊。我都懂,可我不願幹了。”
“不是……”周鶴更懵逼,南曉嘴裡的事業批咋這麼陌生呢,“他要有這事業心,老子能早退休十年。而且就算這樣,我再跟他說說不就——”
南曉擺手打斷。他顯然和周鶴交流不到一塊去,漂亮話誰不會說?
“我昨天已經跟景初說清楚了,他也同意我去更能實現抱負的地方。好聚好散吧。”
“我沒聽錯吧南曉?魔悅是你能實現抱負的地方?……我真好奇了,他們咋聯絡上你並深深深深地打動你的心了呢?”
“起碼他們願意接受我的整個團隊,保障我們的話語權,讓我加入自己的藝術特色。”
“他們說什麼你信什麼啊?這是專案,不是你的獨立音樂。”周鶴恨鐵不成鋼,“咱的專案能讓你拿‘手遊優秀配樂獎’,他們不讓你照著網上扒就不錯了。”
“那也是我的能力足夠強,跟你們關系不大。”
周鶴終於兩手一垂接受現實。
雙方的理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産生不可修複的分歧,南曉認為在繆斯的工作正在消耗他的藝術,而自己的訴求遲遲得不到解決也永遠都不會被解決。他失望了,決定另覓高就。
在離開南曉的辦公室前,周鶴最後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資訊透露出來:“魔悅這時候挖你很可能還有別的目的,他們大機率想要用新專案和代號 g 對打,你去了魔悅也很有可能進入這個專案。老南,退一萬步說,就算你不相信景初的人品,也應該相信他做專案的能力,你難道寧願去一個換皮專案也不願意在這好好做內容向嗎?”
南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以前我信景初,但這個專案……周鶴,最近工作室的傳言你一句沒聽?就不說那些傳言了,週末在群裡瘋傳的那些唱歌的照片和影片,你一條都沒看過?如果看了還能對我說這些話,那我承認你一定是趙景初的真兄弟。他已經不清醒了,拿專案去哄女人,你可以陪他,但我做不到跟他一樣拿前途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