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剋
趙景初完全失去意識的時間只有幾分鐘。
他能感覺到自己懸停在空中,隨後又被緩慢放置在某個柔軟到讓他有些失重的墊子上。
周邊吵吵嚷嚷,趙景初帶著最後一眼的滿足睡了過去,無視身上的疼痛。
他已經將近四個月沒有睡個好覺了,此時的頭暈脫力就像是為他準備的剛剛好的條件,導致了他的昏睡不醒。
醒來時是傍晚,趙景初睜眼便看到落在慘白被子上的橙黃色的霞光。
他動了動,只稍稍轉頭,就被脖子處的疼痛刺激得卡住了動作,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子還在宕機,痛到有一瞬耳鳴。
“你醒了。”
嗡嗡不清的環境音中,一道聲音穿破迷靄,與此同時一隻手突然覆上他的額頭。
“頭疼嗎?還暈嗎?”
趙景初又睜開了眼,緩慢地朝身側看去。
魏清瀾傾身貼在床沿,手收回來的時候撐在床邊,有些擔心地輕握成了拳:“好像不燒了。其他地方呢?疼嗎?”
昨晚趙景初沒踩穩從九樓窗外滑落,幸好繩子系得規範,又有消防員及時採取措施,在他擦到八樓外平臺時就已經停住。
他大概是力竭,一直昏迷不醒。醫生做完檢查後說他脖子扭傷外加雙臂肌肉拉傷,但問題不大,魏清瀾才算鬆了口氣。
但由於受涼,趙景初從早上就開始發燒,魏清瀾一直守著他打針,強撐到了現在。
趙景初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看著眼前一臉擔憂望著他的魏清瀾,好半天才用沙啞得有些失真的嗓音說:“沒事啊。”
故作輕松的語調還是一如既往,可見魏清瀾沒特殊反應,他又補了一句:“就脖子有點疼。”
他脖子上帶著一圈簡易的固定器,動起來很困難還有點滑稽。
魏清瀾看了他一會兒,欲言又止後只說道:“我先去叫醫生。”
她起身後,趙景初突然開口:“圓滿怎麼樣?”
魏清瀾停住動作,垂頭看他,片刻後順手幫他將被角拉好:“它很好。不用擔心。”
趙景初想起身的,但渾身僵得像木頭,所以只能是笑了笑:“那就好了。”
魏清瀾離開沒幾分鐘醫生就來了,可趙景初艱難轉著脖子看了半天,也沒見她再回來。
等到檢查結束,醫生的叮囑他是半句沒聽,只追著問:“醫生,剛才去找你的那個女孩呢?”
醫生邊寫記錄邊瞥他一眼,回憶了一番但好像不太確定:“不知道,她喊了我就走了。”
走了。
半晌,趙景初小幅度地點點頭。
等到醫生離開,他平躺著看天花板,又翻身面朝窗戶,望向窗外蕭瑟的景,呼吸微弱。
魏清瀾提著清粥進門的時候,見著的就是趙景初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醫生說你最好別側躺,會壓迫到脖子還有手臂。”
她走近將清粥放在床頭,拉好和隔壁病床間的簾子,又去扶趙景初床尾的桌子。
當餘光見他自己要撐著坐起來,魏清瀾頭都沒回丟過去一句:“先別動,一會兒扶你。”
那邊的人也就不再動了。
等安置好桌板,她捲了捲袖子靠近趙景初。
她比劃了兩下,終於找到正確姿勢,一手從趙景初脖子下的縫隙穿過,一手繞過他身前,使了點力把他邊託邊拉了起來。
倒也不算費力,大概有他自己控制重心的原因。
魏清瀾將粥和一些小菜的包裝拆開,遞過去筷子和勺子。
趙景初卻沒馬上接,有些懷疑似的看看她又看桌上的粥:“你去哪買的?這麼久。”
“馬路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