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瀾給認識的每個人都點了贊,隨後退出軟體,再開啟二手交易 app,把自己的車掛上去。
兩天後的上午,魏清瀾從長甫機場出發去往金川鎮。
她得先在並不想踏足的仁城落地,再坐四個小時的大巴到達小鎮。
她隨身的是一隻很大的行李箱,但途中倒也不算很辛苦。聽了一路的歌,手機快沒電的時候,大巴終於停了。
卻還不是終點。
魏清瀾半夢半醒間睜開眼,看到斑駁的窗戶外有村民的板車陷在溝槽裡,果子散落一地。
司機正在和幾個從車上下去的大叔幫忙推板車。
車裡沒有其他年輕人,魏清瀾看了會兒,也走下了車,搭了把手,結束的時候鞋和褲腳都髒了。
村民爺爺和奶奶給了他們一袋青棗,說著方言比比劃劃。
司機常年往返這條路,也用方言回了。
魏清瀾都能聽懂。
村民說,你們往哪去的?速度得快點了,今晚要下暴雨。
司機說,金川鎮的方向,下雨前應該能趕到。
村民順路,司機讓他們一起上了大巴,把他們的板車收到大巴的儲物廂。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雨,大巴駛入金川鎮的站點。
多年過去,小鎮裡樓房幾乎全部翻新,但公交站點殘破依舊,甚至稱不上站點,只杵了塊站牌。
稀稀拉拉的人陸續下車,魏清瀾扶著兩位老人家下車。
他們笑著露出殘缺的牙齒,每一句“好娃娃”“乖娃娃”都讓魏清瀾想起從前。
喬伯羅嬸,他們根本不記得她了。
小時候,他們在村鎮裡經營一座果園,她總會跟著阿婆去挑選最好的果子,他們也總是叫她“好娃娃”“乖囡囡”。
他們的孩子偶爾把兩人接到城裡小住,剛好避過了金川鎮的那次大地震。
大地震傷亡無數,金川鎮早已物是人非,可他們竟是還在。
魏清瀾同樣是難得的幸運兒,被埋在地下超過二十四小時還能生還。
她該感謝命運,卻不敢與從前的回憶相認。
魏清瀾同老人家告別,他們推著板車走遠,一人給另一人撐傘。
如絲的雨霧已經打濕魏清瀾大半的頭發,但她距離民宿還有一千多米的路程。
路不長,卻要走許多長滿青苔的臺階。
天氣好的時候青苔十分怡情,但很顯然現在不是好時候。
魏清瀾第三次撐著地爬了起來,不得不再往回走幾階,扶起狼狽的行李箱。
拉桿擦過她手心的破皮處,雨水又很快安撫過去,倒沒有很疼。
入住民宿已是快四十分鐘後,天早已黑下。
民宿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高挑女人,一頭長發烏黑油亮,拿木簪盤在腦後。
她操著一口不太地道的普通話,邊給魏清瀾歸置行李箱:“你該叫我去接你,這裡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