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皺眉,看向他。
高晉乃當朝左丞相,亦是太后的同胞哥哥。
她有多討厭鳳家,以及那長得神似她母親的鳳清歌,哥哥不是不知道。為何此刻要替那鳳清歌說話?
高晉看到太后投來責問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拱手說道:“臣也覺得,定國公所言不無道理。”
定國公向高晉投以欣慰的眼神。這朝中還有明白事理的人,否則,都是這些文臣小人,國之幸也。
“五王子與十七王爺的過節,臣事後也有卻調查過。哈努赤在街頭橫衝直撞,引起百姓恐慌,差點撞傷孩童,並還毫無愧意,當街叫囂耍橫,已讓百姓頗有異議。皇上念及無傷性命,本著大事化小,息事寧人。可這卻成為了五王子得寸進尺的理由,非但不念君恩而收斂,反而愈加的猖狂行惡。這分明是在挑釁我朝天威,如若再不做出點警告,怕是日後這魯國會更加不將我南梁國放在眼裡。”
太后眉頭皺得更深。
她又豈會不知這其中的道理。能坐穩今天的位置,就證明了她並非目光短淺,婦仁之見。相反的,她還相當的有野心,不僅要南梁國成為統一天下的大國,還要讓這江山易主,改姓高氏。
只是,那鳳清歌實在是她心頭的刺,不拔不快。
戚寧霜那賤人,當年便與先皇有著曖昧不清的關係,雖然最後在她的阻擾下,未能進宮,而嫁給了鳳南山。
可他們成親不到一年,便產下一女。鳳南山對外稱是早產,可這其中貓膩,誰會知道呢?
而那時,先皇對這充滿才氣的鳳清歌又是喜愛極了,這究竟是先皇對戚寧霜餘情未了,愛屋及烏,或是……
她耗盡年華,傾盡所有,對先帝情痴不悔,可最終,除了得到這後位,卻未能得到他的半點愛戀。她不甘心!
她費盡心機,造就殺孽,只為母憑子貴,能博得他一絲的關注,然則,他也依照祖訓立了君燁為太子,繼承大統,可卻仍舊未放半點心思在她身上。
直到先帝臨終前,最後一句話,仍叫著那賤人的名字,她也終於幡然醒悟,自己爭風吃醋,執迷不悟這麼多年,是多麼的愚蠢可笑。
先帝的寡情,換來了她餘生的濃濃恨意。她要報復,要讓他們上官家的江山因他而毀滅,叫他在九泉之下,無顏面對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太后心思飄遠,直到高晉的聲音再度響起,將她拉回現實。
“其實太后也不必憂慮,這次小小的教訓,也未損及魯國顏面,從而可見,他們做事還是有分寸的。那哈努赤有把柄捏在十七王爺手上,也簽下了認罪狀,倒也不敢真的把事情鬧開。”
定國公點頭,介面道:“不得不說,那鳳清歌倒是有些聰明,事先便已將這些後顧之憂考慮進去。老夫認為,你們就是小題大作!”
納蘭康面色沉著,眉眼蘊著慍色。
傅弘還想說些什麼,定國公已不耐的打斷他,“老夫雖是一介莽夫,卻也是自開國以來,便也輔佐了三代君王,能在朝中戰得住腳的,也非只會打打殺殺。治國之道,老夫多少還是明白一些。你們要以仁治天下,這並無不可。但,恩威並施,方能震懾群雄。收復諸侯,一統天下,任重而道遠。這一次小小教訓,也是殺雞敬猴,給其他邦國一個警示。我朝待你友好,能和平共處也是最好,如若心存挑釁,咱們也不怕開戰。”
一番話堵得傅弘無話反駁,一臉不甘,看了看太師一眼,見他也臉色陰鬱的沉默著,最後只能悻悻作罷。
太后抬了抬手,說:“罷了罷了,你們且先退下吧,哀家想要靜一靜。”
他們見太后面露疲憊,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行禮離開。
等太師與大學士離開殿內,定國公頓了頓足,又道:“太后,皇上現在的情況如何?”
太后說:“太醫說了,沒有什麼大礙,定國公不必擔憂。”
“都昏迷好幾日了,又怎會沒什麼大礙呢?”定國公蹙眉,說道:“那群太醫怕是無能,老夫聽說那司徒彥也在宮中,沒讓他去瞧一瞧嗎?”
太后冷然道:“司徒彥只不過是個江湖術士罷了,又豈能容他拿皇上的龍體試驗。”
定國公不以為然的說:“這司徒彥,老夫在離京之時,倒也與他有過一次接觸。這人,確實是有些本事的。他精通命理道學,天文地理,並且,對於用兵之實道,也有獨特見解。”
太后聽著,有些不悅,“哪有你說得那麼神。只不過多看了幾本道家論,便賣弄起來。皇上便是受他盅惑,不理朝政。還打造了什麼望仙樓,妄想修道成仙,真是荒謬!哀家沒將他逐出宮去,已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
定國公沒想到太后對此人有這麼大的成見。他心想,許是太后還不瞭解他的底細,故而將之當成街上擺攤算命,滿嘴玄乎的神棍了。
他不由得替司徒彥解釋:“此人乃天璣子的徒弟,絕非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