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左丞相府時,上官雲書才認出那女扮男裝的人的身份。
他心中有些詫異,剛才那個奮不顧身救人,大膽襲擊魯國王子的女人,竟是那水性揚花,不守婦德,勾引九哥,苟且偷生的女人?
此時,阿九身姿舒展,輕鬆愜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有四雙眼睛正盯著她,心思各異。
十七王爺正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著她。
綠蘿則是憂心忐忑,為什麼娘娘每次出門,總有意外。上次抓蟊賊就讓她心有餘悸了,這次還打了異國使節,事情嚴重了!
白冶略蹙眉心,神色不太好。這女人倒是聰明,惹了禍,把王爺搬出來,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就不知,這鍋王爺背不背?他被王爺委以重任,還鬧出這事來,他也是難辭其咎。
哈努赤瞪著他,怒意中帶著一種不明意喻的侵略。
等了好一會,哈努赤有些不耐煩了,口氣不佳的問著伺奉茶水的下人,“你家相爺到底什麼時候才來,還要本王子等多久?”
“王子,稍安勿躁。”站在他身邊魯國使節安撫道。
他們甫才抵達南梁國京都,御史高世卿奉旨接待他們。
此次前來他們是奉王上的旨意,前來與南梁國諦結邦交,還帶了一些珍稀貢品進獻給他們皇帝。他正與御史詳商進宮面見皇帝的事,但王子卻是坐不住的人,說要出去走走。誰知他與御史剛談完事,便聽有人來報王子在街上與人起衝突,還被人揍了。於是他與御史急急趕去。
上官雲書瞪了那個番國王子一眼,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真是麻煩,本來在那鳳清歌搬出九哥這座靠山時,那哈努赤便有些忌憚了,準備大事化小。誰知那使節與高世卿卻趕來了。
那使節顯然比哈努赤冷靜有腦子,像是他的軍師。有他在,哈努赤底氣明顯又提升起來,強硬的要求南梁國還他一個公道。
雙方爭執不休,高世卿無奈之下,便只能暫且將他們都請回府,由丞相父親出面調解。
上官雲書最見不得欺凌弱小的惡霸,所以腦子一熱,情緒一上來,便什麼也顧不得了。然而衝動過後,又經白冶的勸說分析,冷靜下來,想起自己的王爺身份。他始終跟江湖中人不一樣,他上頭,有皇上管著,而皇上,凡事都得以大局為重。
思及此,他不由得一陣煩躁,目光瞥到那個安然自得的女人,不禁開口:“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聽到他問話,阿九側目看他,一臉不解,“我擔心什麼?”
上官雲書微微蹙眉,她這是裝傻還是無知?
算了算了,她也輪不到他操心。
正想著,左丞相姍姍來遲。
阿九聽見動靜,抬眸望去,那是一個年過五旬,兩鬢斑白,但精神矍鑠的男人。
“老臣見過十七王爺,老臣來遲,還望王爺見諒。”
“左丞相不必客套。”上官雲書說。
阿九也站了起來,微垂粉面,不說話也沒行禮。
有十七王爺和那魯國王子在場,她想左丞相不會那麼快注意到她。不想那左丞相卻斜睨過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目光精銳深沉,阿九被他瞅得有些不安,而耐性欠佳的哈努赤及時的替她轉移了注意力。
“你就是南梁國的丞相嗎?你來得正好,想必你也聽高御史說了情況。這事你得替本王子討個公道,給本王子一個滿意的解釋,否則這事我會上稟給我父皇。”
左丞相淡淡轉目,表情鎮定從容,疏而有禮的道:“五王子稍安勿躁,這事本相剛聽犬子大概敘述了一遍。我南梁國向來以禮義仁智信維繫邦交友誼,貴國既主動提出言和要求,而我朝天子向來仁慈,不想生靈塗炭,也撤回了駐紮邊疆的軍隊,便是在證明我們的誠意。這事一定是個誤會,您放心,本相會查個清楚,上奏皇上,絕不會偏袒徇私。”
左丞相不急不徐,溫聲言語中又隱含暗示,使節又怎會聽不出。他言外之意便是你們主動求和,而我國兵強馬壯,不怕兩國交兵。若想諦結邦交,最好息事寧人。
使節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轉為淡定的笑容,暗自扯著哈努赤的袖子,壓下王子即將發作的脾氣,對丞相笑道:“兩國交好,都是為了天下百姓著想。我看這就是一個誤會,五王子脾氣火爆,十七王爺也是性情中人,所謂不打不相識嘛。”
左丞相朗聲笑道:“使節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五王子,您意下如何呢?”
哈努赤哪裡肯善罷甘休,奈何出行前父王交待,到了南梁國一切需聽從殷石的安排。殷石在魯國官拜司馬,也是父王的幕僚,此人足智多謀,深謀遠慮,深得父王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