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李玄翊艱澀開口問道:“還有什麼法子?”
帝王的自尊讓他不願去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
當倨傲成為一個王朝的墓誌銘,這個走向末路的帝國無疑是可悲的。
趙叡抬起頭來端詳小皇帝片刻,再次叩首道:“和親。”
李玄翊怒喝道:“趙叡,你是不是瘋了?朕就這麼一個妹妹,你要是敢讓她嫁到大昭去,朕讓你給她陪葬!”
趙叡平靜道:“並非我們嫁公主,而是大昭嫁公主。”
李玄翊怔住了。
片刻後,他疲倦地揮了揮手,“下去吧,朕累了。”
及至天明,顧沅這邊得到訊息,昨天還氣勢洶洶的李玄翊居然撤軍了。
林濮陽皺了皺眉,“先前揚言要打進山海關的是他,現在跑得比兔子還快的也是他,李玄翊要做什麼?”
顧沅搖頭道:“目前暫時還不清楚,但我昨日接到一個可靠情報,耶律楚材把樞密院副使趙叡派到前線來了。”
“聲東擊西?”
“樞密院在保密這方面做的倒是滴水不漏,我們的暗探得到的是耶律楚材放出來迷惑我們的假訊息。”顧沅揉了揉眉心,感覺頭又比往日疼了幾分,但還是強撐著說,“先出兵收復遼北四城,等著朝廷的訊息吧。遼北四城有三座城池都在北離的鐵蹄之下,我實在安不下心來。”
林濮陽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好好休息,便去調派兵力北上收復失地。
等到林濮陽等人離開,顧沅再也支援不住,雙手扶著椅背癱軟在地。
頭風病跟他糾纏了二十年,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了結。
不行,回頭還是去找自家小公主給他扎幾針吧。
想到沈芷兮,顧沅不禁唇角微勾,繼而心底又泛起一絲擔憂。
不知道他出徵以後,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沈芷兮向來有挑食的習慣,有他一日三餐看著還好,現下他不在京城,她很有可能就隨便吃點打發了。
顧沅猜的不錯,沈芷兮還真是這麼打算的。
隨著顧沅出征,她一下子無聊了起來,每天除了按部就班地處理政事就是給他寫信,橫豎他也收不到。
她去找過雲深禪師兩次,陪著姚太傅下了兩局棋,一次不分勝負,一次輸得徹底。
七天時間,她寫了十三封信。
平時跟他閒談幾句風花雪月已經成了習慣,他一走,宣華宮忽然就變得空空蕩蕩。
這幾天沈芷兮一直琢磨著重開宣徽院,因為她發現,錦衣衛作為一個情報機構的作用的確有限。
就像這場仗,雖然只是邊境上的衝突,但錦衣衛沒少收到假情報。
相比於北離樞密院的知己知彼,錦衣衛對洛州的控制力相當有限,基本上被滲透成了一個篩子。
而宣徽院是她父皇貞元帝在世時短暫設立過的一個用以制衡錦衣衛的情報機構,可惜設立沒多久就因為徐玠和謝鎮的勸諫不了了之了。
現在她要重開宣徽院,面臨的不僅僅是前所未有的阻力,還有無人可用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