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第三日都是行軍趕路。姜仙凝留意了幾次,笛聲一直不曾響起。姜仙凝心裡有些著急,頻頻看紀言,想悟出些與死有關的道理。
只是那紀言這幾日,都不與姜仙凝交談,只默默趕路。一直走了五日。終於到了一個山坳中的平地。此地甚是寬廣,帳篷一座連著一座,其中一個高大的帳篷頂上插著牛頭,四角挑著翎羽,帳簾上掛著串串骨珠。想來這就是大王的營帳。
紀言帶著姜仙凝,進入大帳之中。帳裡虎皮座上,坐著一個粗大的漢子,頭上戴著雞翎,獸尾,身上穿著獸皮。看到紀言進來,高聲大笑道:“紀將軍果真好本領,如今得勝歸來,快來陪本王喝上幾杯。”
紀言對那大王錘了捶胸,行了禮,道:“大王,紀言帶趙將軍回來了。”
座上大王瞥了姜仙凝一眼,道:“嗯,趙憐。本王還是第一次見你,當真長得算是俊俏。紀將軍,這女子可是還與你有婚約來著?”
紀言道:“回大王,是有的。”
大王道:“此時,紀將軍還想要她嗎?”
紀言低著頭,輕聲道:“若是大王許可……”
只聽座上大王又哈哈大笑起來:“紀將軍倒是長情,只是如今她已是戰俘,不可再以婦人之禮相待,將軍若是想要,便送到賬裡,做個暖床的帳女就是了。”
紀言道:“大王……”
大王卻不願再聽,擺了擺手道:“紀將軍多日行軍,也累了,若是不陪本王喝一杯,便早些歇著吧。”
紀言不敢再多言,對姜仙凝使個眼色,便退出帳中。
姜仙凝正待跟著紀言走,只聽座上大王道:“趙將軍,可否站一站?本王有話問你。”
紀言停住腳步,轉身對大王道:“大王,趙將軍路上傷了頭,此時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王臉上有些不滿,微微哼了一聲,道:“紀將軍先行歇著去吧,本王不過問她幾個問題,問過了便送到紀將軍帳中。”
紀言見大王並非說笑,不敢忤逆,便退了出去。
待紀言退出帳中,座上大王突然站起身,冷哼一聲:“哼,趙憐,你也有今天。當年你爹投了敵國,帶著趙兵來屠殺我族民。今日本王豈能饒你?你休想仗著紀將軍對你的真情,便想安然留在我牧族。”
姜仙凝道:“大王所言,趙憐聽不懂。”
大王又冷笑幾聲:“哼,傷了頭,不記得。好解釋,好藉口。既然什麼都不記得,從現在開始,你便只是個俘虜,在我牧族,女俘虜的待遇,就是去伺候每個帳篷。哈哈哈。”
姜仙凝用力咬著嘴唇,想著此陣毫無頭緒,定是破不得了。若真被送去各個賬裡,便就咬舌自盡算了,也省的無窮無盡破這勞什子的破陣。
大王笑夠了,見姜仙凝依然不卑不亢,站立帳中,道:“趙將軍,你怎不求我?”
姜仙凝道:“我何錯之有?卻要求你?”
大王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你殺我族人,難道沒錯?”
姜仙凝道:“他們要殺我姨娘,難道是我的錯?如今你們帶人屠了趙國都城,逼死我姨娘和父親,難道也是我的錯?卻要我認錯求饒?”
大王頓時發怒,一拍虎皮座椅站了起來:“成王敗寇,如今你落在我手中,便就是錯!來人,把她拖進將士們寨中去做伺候的僕婦。”
未等兵士入內,只見紀言去而復返,撲進帳門,立時跪在地上,道:“大王,大王息怒,看在紀言忠心耿耿,屢立戰功的面子上,大王就把趙憐賜給紀言吧。紀言別無所求,只要趙憐。”
大王站在當地,想了一會,又坐在虎皮椅上,道:“紀將軍,你為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可值得?”
紀言道:“大王開恩,放過趙憐吧,紀言此生只願與他為伴。紀言不要軍功,只求大王把趙憐賜給紀言。”
大王又沉默了一會,紀言則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終於,大王說道:“既然紀將軍如此懇切,便帶她走吧,但是此人殺了我眾多族人,切不可輕饒,雖是歸你帳中,其餘族人,皆可打罵。直至民憤平息,若是犯人反抗,為紀將軍是問。”
紀言道:“紀言知曉了。”
便伸手,拉著姜仙凝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