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見幾個壞孩子,跑回了家,趕緊回來拉姜仙凝:“美麗,快,快走,還站的起來嗎?快走,他們大人來了,我們就跑不了了。快走,美麗。”
姜仙凝全身疼痛難忍,但也掙扎著站起身,兩人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往家裡跑去。
到得家中,二娃把姜仙凝往院子裡一扔,便普通一聲倒在地上。
嶽婆婆本在屋中納鞋底,聽見院裡有點動靜,覺得是二人採藥回來了。便迎了出來。誰知,才走出門,便看見趴在地上的二娃。
嶽婆婆呼的撲在二娃身上,驚恐的問姜仙凝:“你爹,這是怎的了?”
姜仙凝道:“路上遇到幾個大孩子,用石頭打我們。”
嶽婆婆仔細看看,二娃頭上一個大洞,血正呼啦啦流著。一時也慌了神,一邊拿出手帕給二娃捂著傷口,一邊罵姜仙凝:“美麗呀美麗,你說你這個孩子,就是不消停。非要去採什麼草藥,好了,如今病沒治得,到害了你爹。你這可是孝順……”
姜仙凝懶得辯解,在藥包中翻來找去,翻到幾顆止血的薊草,也顧不得找藥錘,塞進嘴裡隨便嚼一嚼便按在二娃頭上的傷口上。
嶽婆婆道:“美麗,你做甚?你又不是大夫。”
姜仙凝身上疼痛,沒什麼耐心解釋,拖著二娃本屋裡去。嶽婆婆雖是不信姜仙凝的醫術,但此時也沒什麼辦法,大夫這個時辰也難請得到。等到天亮,又怕二娃血流的太多。也就只好任由姜仙凝折騰。
兩人把二娃放在床上,姜仙凝便一刻不停的開始配藥。按照心中的配方,一味一味,細細碾碎,磨粉,攤在院裡曬乾。整整折騰了一夜,天邊現出一點點魚肚白之時,姜仙凝累的躺在了地上,畢竟這是個孩子的身體。
姜仙凝撐著疼的透徹的身體,走到床邊,看了看二娃。又搗了薊草泥敷在傷口。衝了一碗淡鹽水給二娃喝下。
昨晚一切,姜仙凝實在撐不住了,倒在床邊,睡得不省人事。這一覺睡得到好,絲毫未決瘡口疼痛。
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姜仙凝已被搬到了床角,蓋著一個小杯子,想來是嶽婆婆抱上來的。姜仙凝爬起身,先看看二娃,傷口已經不出血,但是二娃還沒有清醒。姜仙凝跑去廚房,找了點碎米,丟入鍋中煮上米湯。便來到院中看昨天晾的藥末。此時藥末已經晾乾,姜仙凝心中有些興奮。想著調好了敷上,也許就能治好惡瘡。竟然心中是由衷的高興。
姜仙凝找來一個罈子,裡面放了清涼的井水,把藥粉放入壇中。逐漸,藥粉與井水相融,形成墨綠色的藥膏。姜仙凝用竹箸攪了一攪,抑制住心中的激動,挖了一塊擦在自己身上。
本以為擦上之後清涼舒爽,誰知藥膏才一接觸面板,便如同烙鐵放在身上一般。頓時感覺皮開肉綻,痛入心肺。姜仙凝‘啊’的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嶽婆婆跑過來,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見姜仙凝昏死在地,翻著白眼,不省人事。便又把姜仙凝抱到床角放好,嘴裡念念不覺:“這是造了什麼孽呀?造了什麼孽?大的這樣小的也這樣。這到底是招了什麼瘟神。這爺倆本就命苦,怎麼還遭此罪呀……”
不知又過了多久,姜仙凝又一次醒轉過來。坐在床位,不知此事身在何處,姜仙凝想想,彷彿還在陣中。探頭看看二娃,呼吸均勻,好像已經無甚大礙。
忽然,姜仙凝想到自己是因為試了藥膏才暈倒的。便一把拉起袖口,頓時,心中一片波瀾,惡瘡真的少了一片。
想到此,姜仙凝跑到院中,藥壇還好好的丟在院裡。姜仙凝抱起罈子,跑進內屋隔間,扯條毛巾,勒進嘴裡,系在後腦。便脫下衣服,準備在身上擦藥膏。想到適才的痛楚,姜仙凝頓了一頓。放在罈子邊的手,有些猶豫,一種刻入骨髓的痛楚,襲上心頭。
正猶豫間,‘清寧訣’又再響起。
姜仙凝一聽‘清寧訣’,臉上決絕的笑笑。自己真是蠢呀,猶豫什麼,在此做了這許多,是為了什麼?想罷,挖出一把藥膏,在手心搓搓,奔全身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