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蘇師爺屍體的道人騎龍圖,我第一反應想起的就是老瞎子。破廟立於山腳,月色迷茫,偏僻荒蕪,卻哪裡還有老瞎子的影蹤。
原以為洪九是他們第二個要殺的人,沒想到卻是蘇師爺。
那天夜裡,蕭晚晴突然來到,留下鄭龍二字,其目的就是為了借我們之手引蘇師爺出來吧。我們自以為聰明,以圈套套入蘇師爺,殊不知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對方瞞天過海,在我們眼皮底下殺人,而我們甚至搞不懂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一念及此,我不禁流出一身冷汗。剛有的成就感無形中被擊潰了。我隱隱有種直覺,老瞎子和蕭晚晴並非真的有意針對我,而是利用我,完成他們詭秘的殺人計劃。
楊冬安慰我說,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是那些個人太狡猾了。
我也只能安慰自己,無論如何,這次總算救出師父了。而且他們越是這樣,越是激發了我的好勝心,我要和他們鬥到底。
蘇師爺的事算是了了,我們也敢回店裡。龍四等人也如約放還師父。
得知洪九被害的訊息,師父也感懷良多。
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師父失陷在那些人手裡,肯定沒少受皮肉之苦,我心裡慚愧,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飯準備謝罪。但是當我再次看到師父的時候,發現他只是衣服髒了些,並沒有遭受毆打折磨的痕跡。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事,師父可是中刀都沒事的人,難不成他真會鐵布衫什麼的武功?可也太玄了吧。
師父笑道,什麼鐵布衫,不過是提前喝了強盜水罷了。
楊鎮川解釋說,舊時的強盜一般都會這種術。強盜搶劫財物,被人拿了,拳打腳踢,甚至打斷手腳,強盜只需要喝點水就能行動自如。故名強盜水,民間將其傳得神乎其神,其實只是藥力罷了。
這種藥引子是癩蛤蟆,最好是背後有麻點的,再用大蒜頭塞入它的口裡,以布包包裹,倒掛三天之後在取出蒜子埋在泥土中,等長出蒜苗,摘了存放瓶中。要用的時候取一片放入自己口中,不要吞下,如此隨便人家拳來腳往,也傷不了你一根毫毛。
師父點點頭,“不錯,鐵牛水和藏魂壇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藏魂壇術更為詭邪,死能復生。說起來,這個方子還是我的一位故人教我的……”
話音未落,胡坤從內堂走出來,笑道:“何兄說的這位故人不會就是在下吧?”
師父一愣,繼而開懷大笑,一番寒暄,邀其入席。
師父很少有今天這麼開懷,喝得酒多了,說的話也多了,他先是給胡坤和楊鎮川倒滿酒,然後舉杯謝道:“久別重逢,沒想到要二位營救小弟。這杯水酒,聊表謝意。”
楊鎮川笑道:“師弟你誤會了,這次要救你的,是你的愛徒啊。我們兩個充其量也只是提供了技術支援。”
胡坤半是傷感半是玩笑地說,是啊,說起來我還真羨慕你收了個好徒弟。不像我吶,學了一身和時代社會脫節的本事,一無用處。就連我那兒子也不願意接我的衣缽,我的這些手藝恐怕日後就要失傳了。
師父盯著我看了半天,眼中頗有深意,笑道:“要不是這個小崽子,我也不至於陰溝裡翻船。我沒揍他一頓他就偷著樂吧,還敢討賞嗎?”話雖如此,語氣卻是不無自豪。
這一頓酒席喝到半夜方散,陪席聽三個前輩高談闊論,都是些我聞所未聞的奇聞怪事,使我增長不少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