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鳶和宗政景曜瞧著錢婢一臉惶恐的站在廳中,叫她坐,她也不坐,叫她喝茶也不敢,說什麼這是規矩。
宗政景曜也並未多開口強求。
“王妃。”秋水站在門口:“宮中傳來訊息,皇后允許給鄭太妃看病。”
錢婢一聽,喜極而涕,激動地說道:“這麼多年,皇后娘娘還是菩薩心腸,這簡直是天下人的福氣。”
顧知鳶和宗政景曜對視了一眼,顧知鳶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凍來天寒,不知道皇陵那邊有沒有足夠的衣物和食物,秋水,你去準備一些吧,我們帶過去。”
“是。”秋水點了點頭。
錢婢一下子便跪了下去,一臉惶恐地說道:“老奴多謝王妃娘娘大恩,能去看太妃的病已經是很好的了,東西不敢再收了,昭王府可千萬不要和鄭太妃有什麼關聯,以免落人口舌。”
她說的十分真誠,絲毫不像是客氣,將局勢分析的十分清楚,足以見得鄭太妃是多麼聰慧善良的人。
顧知鳶將她扶了起來:“沒關係,您不用擔心,全當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孝敬了。”
錢婢一聽瞬間老淚縱橫,哭著說道:“旁人躲都來不及,我的王妃,你到底有一顆怎麼樣的菩薩心腸啊。”
“快走吧。”顧知鳶說:“別讓太妃等久了。”
錢婢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跟著顧知鳶和宗政景曜走了出去。
皇陵坐落佑城郊外最高的山頂上,可俯視皇城,可眺望千山萬水,可謂是風水寶地。
大雪封山,上山的人極少,都怕出不來,馬車走到一半就再也無法往前走,積雪太深了只能從旁邊的小路上去。
錢婢一臉愧疚地看著宗政景曜和顧知鳶說道:“王妃,老奴對不起你,大雪封山進不去,要您徒步上去。”
這一會兒的風雪倒是停了,只是冷的厲害,錢婢裹著厚厚的斗篷,行動卻很快,一點都不像一個老人。
顧知鳶問:“您走下來的?”
這裡去佑城最少也要半天的功夫。
“是。”錢婢點了點頭,那張佈滿溝壑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尷尬,輕聲說道:“老奴天不亮就出發了,如今天都要黑了才回來,不知道太妃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直都是您親自照顧太妃,您走了,這山上是誰在照顧太妃呢?”顧知鳶又問。
錢婢回答:“並非是老奴一人,還有個老太監,是個啞巴,從前伺候太妃的,一時失口說錯了話,被剪了舌頭,倒是忠心。”
顧知鳶垂眸,腳下是積攢了厚厚的冰雪的臺階,宗政景曜走在她的身旁,抬手扶著她往上走。
錢婢杵著柺杖跟在後面,顧知鳶問她她就回答,不問她就不說話,常年的勞作她的雙手如同老樹根一樣,起滿了厚厚的繭,她爬幾步又停下來喘幾口氣。
顧知鳶一看,輕聲說道:“冷風,你背錢嬤嬤上去吧。”
聽到這句話,錢婢慌忙擺了擺手:“老奴卑賤之軀,怎麼敢勞煩冷侍衛,自己爬已經吃力了,若是背上老奴就更加辛苦了,不要把力氣花在不值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