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換不來

山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閉上眼睛直接睡了過去,靜柔輕輕地幫他蓋好了被子,然後就輕手輕腳的做起了家務活兒。

接下來的兩天山口多多少少都能吃一些東西了,可是上廁所這件事對於他來說,還是變得越來越困難了,儘管客廳的地鋪到門口衛生間的距離,只有那麼短短的幾米而已。於是為了能夠好好地照顧山口,不讓他在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摔倒,靜柔就在山口的地鋪旁邊,給自己又鋪了一套被褥陪著他一起睡。可是讓靜柔實在是意想不到的是,第一天晚上陪著山口一起睡,她就有些難以接受的發現,丈夫竟然失禁尿床了,而山口自己卻渾然不知連眼睛都沒睜開。

靜柔急忙叫醒了山口,找出換洗衣服幫他全部換上,讓他舒舒服服地躺到了自己這邊的被褥上,然後自己則是趕緊拆洗起了被褥。靜柔一邊動作飛快地忙活著,一邊忍不住地偷偷掉下了眼淚,因為她知道山口失禁尿床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這隻能證明他的身體狀況又進一步惡化了。

自從山口開始化療之後,竟然已經幾乎24小時對他寸步不離了,就連不得不出去買東西,靜柔都是急急忙忙火燒火燎的,連一分鐘都不敢耽擱,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山口會出什麼狀況。所以第二天等商店的開門時間一到,靜柔就趕緊去給山口買回了一些成人用的尿布,琳琅滿目種類繁多的尿布幾乎看花了靜柔的眼睛,而且價格也是相當的讓靜柔感到有些吃力。

一回到家裡靜柔就按照說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幫山口換上尿布,又在褥子上鋪了一個大大的尿墊,把這一切都做完,靜柔也累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太想動了。本以為這下子終於可以安心的睡覺了,可是結果這天晚上山口不但又尿了床,而且還連著尿了兩次,折騰得靜柔又是一夜都沒有睡,好在第二天晚上終於沒有再出什麼紕漏。

靜柔時不時的就會檢查一下山口的狀況,看看用不用換尿布,不想讓他有一丁點兒的不舒服,這天晚上直到半夜12點多了她才終於閉上眼睛睡著了。因為從早上開始窗外一直都在下著大雨,所以好不容易才睡著了的靜柔睡得也有些沉,可是一大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卻被窗外一陣非常吵鬧的烏鴉叫聲吵醒了。雖然日本的烏鴉特別多,經常會看到烏鴉或者聽到烏鴉的叫聲,可是如此吵鬧如此大量的烏鴉,聚集在靜柔的家門口還真是頭一次。

靜柔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著她所有的神經,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看看身邊的山口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見山口閉著眼睛還可以跟自己說話,靜柔這才安心得長長撥出了一口氣。

只不過靜柔再也睡不著了,她索性直接就坐了起來,然後看著身邊時不時會說幾句夢話的山口,有些擔憂也有些茫然的胡思亂想了起來:“怎麼辦?山口他真的會好嗎?他答應寫遺囑給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動筆,如果萬一他就這麼去了的話,野口茜和松尾綾一定會來跟自己和女兒們爭財產。她們兩個的樣子看起來都那麼兇,給人一種笑裡藏刀的感覺,她們是絕對不可能為了兩個幼小的妹妹著想,放過自己這個小後媽的。家裡到底有多少錢,自己到現在連一點兒都不知道,雖然以前山口告訴自己他是存了錢的,可是又不肯將存款的數字,還有存摺給自己看。還有公司那邊,儘管山口說他已經做好了交代,可是到底他把公司賣了多少錢,又能拿回家到底多少錢,自己也完全都是未知數啊!

想到這裡,靜柔忍不住就有些哀怨地看著山口,實在是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不願意寫一張遺囑給自己和女兒們。跟山口一起結婚過了十多年,還辛辛苦苦地為他養育了兩個女兒,靜柔也實在是搞不懂這個一向說話算話待人真誠的男人,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候會這樣地對待自己。

儘管有這麼多的煩惱讓靜柔愁得睡不著,可是善良的她還是在天亮了以後,立刻聯絡了一下山口的二女兒松尾綾。靜柔告訴了松尾綾山口最近的狀況,並且讓她趕緊叫上姐姐野口茜,抽空的時候多來看看她們病重的老父親。

傍晚時分松尾綾一個人開車來看山口了,雖然是來探望病重的父親,可是她竟然只拿了少的可憐的一丁點兒食物。山口曾經告訴過靜柔說,他的大女兒脾氣很不好,總是跟他的前妻爭吵不休,就連跟他的關係也一度鬧得很僵,而他的二女兒倒是脾氣好一些,可是卻是個超級摳門兒的主兒。此刻見到松尾綾手裡的這點兒東西,靜柔是真的立刻深有體會了,而且她也一下就子感覺到了,日本人這種冷淡得讓人有些失望的親情關係。

靜柔熱情地接待了松尾綾,而她也一直半開玩笑地笑著跟山口說話,並且因為她本身就是幹著有關老人的工作,所以她告訴了靜柔一些有關如何照顧病人的事情。靜柔認真地聽著一一記下,只不過有一樣是讓她有些法接受的,因為松尾綾說為了省錢可以不買成人用的尿墊,而是買那種給寵物用的更便宜一些的尿墊。靜柔當場就立刻表示拒絕了,因為她覺得人就是人動物就是動物,如果為了省錢給山口用動物用的尿墊,會讓她覺得那是對山口的一種侮辱和虐待。不過趁著山口閉著眼睛休息的時候,靜柔倒是悄悄地把山口正在吃的一種藥,拿給了松尾綾看,想讓她看一看這藥到底有什麼問題。

因為山口每次住院都把這種藥藏起來不讓醫生和護士看,而且還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靜柔說,絕對不能跟醫生說他在服用這種藥。山口告訴靜柔說,這種藥是治療瘙癢症狀的,因為他做肝臟手術時候的那條刀口總是很癢,所以他就在常去的那家醫院專門開了這種藥。靜柔以前從來都沒聽山口說過,只知道他有高血壓一直在吃降壓藥,而且見山口連醫生都要隱瞞有些不正常,她也擔心這種藥物有影響到治療的效果。所以見松尾綾說專業人士,應該懂一些藥裡直到一些藥名,所以她才借這個機會讓她幫自己解開謎團。

松尾綾看了看藥片立刻就用手機查了一下,然後她悄聲地告訴靜柔說:“這是一種控制神經情緒的藥,看起來應該不是什麼不好的藥,你不用太擔心了。”

松尾綾的解釋讓靜柔暗自吃了一驚,她這才聯想到為什麼這幾年山口的脾氣,突然之間就好像變好了一樣。本來靜柔還以為是因為山口上了年紀的原因,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丈夫,竟然要依靠藥物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雖然靜柔並沒有跟松尾綾說這些,可是她卻突然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像並不瞭解山口,而且更讓她感到有些無措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還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

松尾綾在山口醒來之後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走之前山口沒有收到女兒孝敬自己的錢,反而還拿錢給了女兒,而這個打著看望父親名義而來的女兒,竟然就那樣大大方方地拿著錢走了。見女兒離開之後,山口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足以說明他的失望,靜柔看得出來丈夫根本就沒有因為女兒的到來,而感到有任何開心的意思。靜柔什麼都沒有在山口的面前說,因為每次山口只要是跟她的女兒們見面,都會拿錢給她們,靜柔已經見怪不怪了,只不過她的心裡可真的是充滿了鄙夷的情緒啊!

想當初爸爸姚智文出車禍住院的時候,自己和姐姐是如何出錢出力照顧爸爸和媽媽的,直到如今還是歷歷在目讓靜柔無法忘記。自己和姐姐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自己的父母算計什麼錢,更不會覺得為父母出錢出力有什麼不對的,因為她們覺得那完全就是所應當的事情。可是如今親眼看著山口和他的兩個女兒,竟然是如此這般的相處,讓靜柔忍不住的就在心裡暗自為山口感到了悲哀,也讓她更覺得心疼山口,想要好好的照顧他了。

可是生活還要繼續,無論怎麼說,靜柔還是要為自己和女兒們爭取一下,也想給自己少找一些麻煩,於是一天下午見山口的精神還算不錯,她就再一次跟他提起了遺囑的事。

然而讓靜柔萬萬都沒有想到的是,山口的態度竟然180度的大轉彎,他不但沒有答應寫遺囑給靜柔,反而還躺在地鋪上惡狠狠地發起了脾氣:“別再跟我提什麼遺囑的事了!我不會死的,用不著給你留什麼遺囑!”

靜柔有些震驚的看著面前雖然變得消瘦,可是卻一臉橫肉兇相畢露的男人,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語地呆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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