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什麼味道?”
“當然是你身上的味道。”
當司馬北與海燕在懸崖堡壘底部高臺空間內進行言語交鋒時,D市二嬢火鍋店中,張小滿獨自一人坐在邊角落的桌子前,悠然地燙著一根鴨腸,斜眼看向一個繫著圍裙的中年婦女,說著幾乎完全相同的話。
高臺空間內,海燕抬起手臂,湊到鼻前,輕輕嗅了嗅,撅著嘴道,“我沒聞著什麼奇怪的味道啊!”
二嬢火鍋店裡,中年婦女也舉起了手臂,細細地聞了聞,皺眉道,“你是想說我身上的火鍋味嗎?我記得見你的那天,我沒穿這身衣服,不可能是因為火鍋味……”
“當然不是火鍋味,”張小滿搖頭道,“既然你精心佈局,肯定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但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想要掩蓋什麼,卻越是會暴露什麼。”
懸崖堡壘底部的司馬北盯著海燕那張可愛的面龐,也說著差不多的話,“你很聰明,每個細節都考慮得非常全面,可能這就是有強迫症的好處吧……不過,有個詞叫欲蓋彌彰,恰好是你的滴水不漏,讓我識破了你的身份。”
海燕眉間皺起一個好看的小褶子,“到底是什麼味道?”
中年婦女面色陰沉地看著張小滿,冷冷道,“別繞來繞去的,直接點!我身上究竟有什麼特殊的氣味?”
“你身上有他的菸草味,是我鼻子犯的罪……”司馬北忽地唱了兩句,似乎察覺到了海燕怪異的目光,輕咳一聲,摸摸鼻子道,“不好意思,調錯頻道了,咱們迴歸正題……你每次見我之前,都會清除掉身上的異味,畢竟貓的騷味確實太重太特殊,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但你做得越多,錯得也越多。”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你肯定會一遍又一遍地清除身上的特殊氣味……”火鍋店裡的張小滿夾起鴨腸,吹了吹上面的熱氣,緩緩喂進嘴裡嚼了嚼,面色平靜道,“但有些味道是你無法清除的,即便那些味道在大多時候顯得極為平常,可在特定的情況下,又會顯得格外突兀。”
中年婦女用力地握著手裡的抹布,眉頭緊鎖。
懸崖堡壘底部,海燕歪著腦袋,臉上也寫滿了疑惑。
司馬北和張小滿都刻意地停頓了一下,而後語氣平緩地吐出一句,“這種過猶不及的錯誤,此刻依然烙在你的身上……那種清除異味的物質本身也帶著一種味道。”
海燕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而中年婦女握著抹布的雙手則是微微顫動了兩下。
“洗潔劑的味道的確有很多種,什麼玫瑰味,薰衣草味啊……”火鍋店內,張小滿端起一盤麻辣牛肉倒進咕嚕冒泡的紅湯中,進一步解釋道,“可火鍋店為了控制成本,大多選擇的是廉價的鳥牌洗潔劑,並且一定是十斤的桶裝,省得隔兩天就要重新購買……而這種洗潔劑只有一種味道,那就是非常淺淡的薄荷味!”
“原本你如果只是略微用了一點,我是不會察覺的……”堡壘之下,司馬北輕嘆道,“但你生怕會殘留一丁點貓的怪味,所以每次見我之前都會用清潔劑洗好幾遍手。就算是再怎麼淺淡的東西,積累多了也會變得厚重。你自己可能不會有什麼感覺,因為你的鼻子已經習慣那種味道了,可旁的人就不同了……”
“原本淺淡的東西變得厚重,反而會引起旁的人詫異。”張小滿看了看手機螢幕上計時器,從紅湯撈起一塊牛肉,放入醋碗裡蘸了蘸,慢條斯理道,“我舉個例子,現在很多女孩子流行什麼淡妝,能把握好度的化妝後確實讓人賞心悅目,但有些人卻是東施效顰,把淡妝硬生生化成了濃抹,教人看了只覺得辣眼睛。”
中年婦女扔下抹布,神情侷促地扯了扯沾著些許汙漬的衣角,咬了咬嘴唇道,“你在嘲笑我?既然你覺得我是個笑話,那我也沒必要再跟你裝客氣,也不必規規矩矩地站在這裡聽你胡說八道!”
張小滿看了看轉過身子準備離開的中年婦女,冷笑一聲,“你這麼急躁,是因為今天早上那些糟心的事情吧。”
中年婦女回身看向張小滿,震驚道,“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