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門板被重重扔在地上，揚起一陣煙塵。
懸崖堡壘內，3樓212號房間中，司馬北面皮抽動兩下，看了看地上厚重的鐵皮門板，又看了看雲淡風輕的光頭小五，表情怪異道，“你吃紅牛長大的嗎，這麼有勁兒！”
“以前我們這裡非常貧瘠，哪有什麼紅牛啊！”光頭小五拍了拍手，淡淡道，“想吃點大米都不可能，只能靠紅薯充飢！不過那會兒村子很和諧，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大家的關係很近，誰家有個災有個難的，全村老少爺們都會主動幫忙，不像現在……這吃的喝的是越來越好，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越來越遠，大家都是關上門過日子。”
“新生活，各管各嘛！”司馬北癟了癟嘴，蹲下身子，拈起地上些許與213號房間內那種能夠自燃物質顏色相同的粉塵，揉搓幾下，抬頭望向前方幽深的通道，輕咳一聲，正色道，“那些人應該就是躲進了這個通道里面……堡壘的房間隨時都在移動，依照我的推算，那些人進入之時，通道口應該正好在窗戶的位置，而此刻已經移至左側邊緣，也就是說，我們與那些人之間約莫相差了30分鐘，想要追上他們恐怕有些難度。”
光頭小五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相差了30分鐘？”
“很簡單的計算題，這面牆壁大約13米，通道口寬約1米，窗戶位於這面牆的中心，那麼通道口從窗戶移到左側邊緣，位移路程是6米……之前我曾在這裡面玩過密室逃脫，仔細觀察過這個堡壘魔方房間的移動規律和速度，大概每小時移動12米，路程除以速度，所以時間差是30分鐘。”
“那你怎麼知道通道口之前是在窗戶的位置呢？”
司馬北指了指房間內的那張長桌，解釋道，“那邊的第三個位置上死過人，地面有些血跡，而後來又有其他人坐在了那個位置上，難免腳底會沾染些許血漬……”
光頭小五俯下身子，定睛一瞧，果然瞧見一串血紅色的腳印延伸至窗戶位置，恍然道，“原來如此！”
“不僅如此，”司馬北聳了聳鼻子，從窗戶下方的牆邊某處撿起一塊果肉，補充道，“這裡還有個朋友留下的標記，證明當時他是從這窗戶的位置離開。”
“朋友？哪個朋友？”光頭小五驚奇道，“你在那些人當中安插了臥底？”
司馬北輕笑道，“談不上臥底……而且其實你也認識那個朋友，跟咱們先前才在這崖頂上一起幹過仗。”
光頭小五雙眼一亮，訝然道，“張賓士！那老小子不趕緊腳底抹油開溜，還混在那些人裡面做什麼？真不怕死？”
司馬北長嘆一聲，“養兒方知父母恩啊，等你哪一日有了小崽子，就會明白他的苦心了……當初在他的老窩鐵房子裡，我曾讓龍右偷偷地給他遞過一個小紙條，上面列了ABC三個方案……這個plan A就是最好的情況，他幫小橘子順利報了仇，然後該如何離開堡壘，我給他列了兩條退路，結果都沒用上。第二個B方案就是先前咱們在崖頂幹仗的事情，我原本是打算咱倆留下斷後，龍右帶著小橘子離開，張賓士負責擒賊先擒王……只是沒料到出來個攪局的，讓我所有的算計都落了空。”
光頭小五連忙追問道，“那第三個C計劃是什麼？”
“C計劃是最壞的打算……”司馬北面色複雜道，“也是最危險的一種情況，所以你如果想要退出，最好現在就止步於此，不要再跟著我了！”
光頭小五嗤笑一聲，用小拇指掏了掏鼻孔道，“越危險，越富貴！我小五長這麼大就沒當過慫蛋，就算那次差點把老子燒死，老子也不曾說過一句軟話！更何況，剛才我已經當著那麼多手下的面兒說了要緊緊跟著你，這時候停下來，以後還怎麼帶隊伍？還怎麼讓大家服我？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我小五丟不起這臉！”
說罷，光頭小五竟是率先踏出一步，跨進幽暗的通道內。
司馬北無奈地笑了笑，隨即跟了上去，一邊行進著，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低聲自語著，“十一，十二，十三！”
光頭小五回過頭來，皺眉道，“你在瞎嘀咕啥呢？”
司馬北指了指兩側牆壁上的惡魔雕像，輕聲答道，“左邊的雕像有十三個，右邊的雕像有十四個。”
光頭小五望了望前方幽深的通道，撇了撇嘴道，“不止吧！雖然剛才走這一路我沒細數，但肯定不只是十三個十四個，而且前面還有那麼多呢……”
司馬北搖頭道，“從我們踏進這裡那一刻起，左邊的雕像每隔十三個開始重複，右邊的雕像每隔十四個開始重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光頭小五眨了眨眼睛道，“1314……一生一世？”
司馬北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你覺著咱倆說什麼一生一世合適嗎？”
光頭小五歪著腦袋道，“那還能是什麼意思？”
“左西右東，”司馬北一本正經地胡謅道，“左邊牆壁代表著西方，右邊牆壁代表著東方，左邊的魔鬼雕像有十三座，而13在西方是一個很不吉利的數字，比如最後的晚餐故事裡的十三門徒……同樣的道理，14在東方也是一個很不吉利的數字，和要死這兩個字諧音。”
光頭小五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所以這兩面牆壁的意思是吃完最後的晚餐，就要我們死？”
司馬北又一次搖了搖頭，“建造這裡的人用魔鬼的形象來展現十三和十四的寓意，其實是一種辟邪的手段……我剛才也不是問你這兩面牆壁的寓意，而是想問問你對於每隔一段距離雕像就開始重複這個現象有什麼看法。”
光頭小五怔了怔，木訥道，“我能有什麼看法，人家就是這麼設計的唄！可能也是因為這通道太長了，魔鬼的款式不夠用……”
司馬北忽地停下腳步，搖頭笑道，“錯了……這通道並不長，是我們走錯了。”
“走錯了？”光頭小五看了看通道前方，又看了看通道後方，摳了摳腦門道，“這也沒啥岔道啊，咋可能走錯了！”
“錯了錯了，從第一步開始就錯了！”司馬北猛地抬起頭，側臉看向通道牆邊的那一盞燭火，目光幽幽道，“我們走了這麼久，兜兜轉轉，又回到最初的位置，只是因為堡壘房間隨時都在移動，所以我們才沒看見原來的入口……”
光頭小五聞言驚了一下，瞪大眼睛道，“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碰到了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