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右和小橘子登時驚了一下,互相對視一眼,盡皆寒毛直立,冷汗狂冒,用力地捂著嘴巴,竭盡所能地屏住呼吸,不敢再發出任何一丁點兒聲響。
紅色斗篷女子輕輕哼了一聲,扭頭對白衣少年使了個眼色。
白衣少年當即會意,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抬步緩緩走向龍右和小橘子藏身的石頭,寒聲道,“偷聽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這就是侵犯了別人的隱私,也是犯罪哦……”
龍右聽著白衣少年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嚥了咽口水,瞥了一眼身後的懸崖,一咬牙,拉著小橘子小心地退到了懸崖邊緣處,時刻準備著一躍而下,向死而生。
他在剛才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已經仔細地衡量過,利用自己高超的攀巖技術,從懸崖上跳下去,或許還能死裡逃生,但留在原地被那少年逮個正著,則是必死無疑!
白衣少年雙耳微動,似乎聽出了龍右和小橘子劇烈的心跳聲,表情玩味道,“兩個人?這麼小的一塊石頭後面居然藏著兩個人,那就說明有一個人還是小孩子,剩下的那個也不是大胖子,讓我猜猜你們是誰呢……唔,先前在那邊和愛德華激戰的幾個人裡面好像就有符合條件的,你們該不是那個賊眉鼠眼的瘦皮猴和小女娃吧?”
龍右和小橘子身子一僵,俱是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對方竟是準確無誤地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白衣少年輕笑兩聲,一臉鄙夷道,“我也遠遠觀瞧過那邊的情況,旁的人都在拼死奮戰,就你們倆跟沒事兒人一樣杵在那兒,不是我看不起誰……你們倆都是垃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划水就一劃到底嘛,居然還偷偷摸摸跟過來,簡直是找死!”
原本低垂著腦袋的張賓士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好像聽覺神經慢了一拍似的,打斷白衣少年的話,猛然抬頭看向那塊石頭,皺了皺眉道,“小橘子?”
小橘子本想索性擺爛,光明磊落地現身,出聲回應張賓士的話,卻被龍右一把拉了回去捂住嘴巴,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白衣少年面色不悅地看了張賓士一眼,沉聲道,“張賓士,我奉勸你一句,老老實實待在那兒,別有什麼其他想法,你現在唯一能活下去的辦法就是主動承認錯誤,跪在大天使的腳下,祈求她的諒解……”
張賓士看都沒看白衣少年一眼,完全忽視對方存在一般,往地上又重重地啐了一口血沫,輕嘆道,“我不喜歡殺人。”
白衣少年以為張賓士是在跟自己說話,剛要開口回應,卻瞧見了紅色斗篷女人的嘴唇微微一動,速即閉嘴,不敢接話。
紅色斗篷女人滿意地瞟了白衣少年一下,神情稍稍緩和,這份滿意不是對於少年懂得察言觀色所產生的,而是她對於自己用人眼光的滿意,相較之下,作為老前輩的張賓士就顯得更不懂事,更加可惡。
只不過,由於某種不可言說的緣故,紅色斗篷女人的心底還是對於張賓士存有些許敬愛,儘管不多,但聊勝於無。
所以她在斜眼看向張賓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沉沉地嘆了口氣,“我也不喜歡手上滑膩膩的。”
張賓士呵呵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滿面血紅的緣故,他的笑容也略顯血腥,抬了抬右手,用同樣散發著濃稠血腥味道的鐵鍬指了指紅色斗篷女人,淡淡道,“你不用顧忌太多,我現在已經不是天使團的人,只是一名父親而已……”
紅色斗篷女人神色怪異地看著張賓士,說道,“別這麼激動……你確定那塊石頭背後就是小橘子嗎?你確定小橘子就是你的女兒嗎?”
張賓士面不改色,語氣平緩道,“攻心計對我沒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緩步走到小橘子和龍右藏身的石頭前方,截斷白衣少年的路,深吸一口氣,咧咧嘴吐出後半句,“我站在這裡,就沒有人能傷害她一根寒毛!”
白衣少年感受到張賓士那種蔑視一切的倨傲,想到從剛才到現在對方就沒瞧過自己一眼,登時怒火中燒,陰沉著臉道,“你一個過氣的老傢伙,哪來的底氣說大話!禮貌點的,還勉強能尊稱你一聲老叔,不講究的,叫你一聲老狗又怎麼樣!你能拿我怎麼樣!成天就知道拿個破鐵鍬拍拍拍,埋汰不埋汰?現在時代都變了,誰特麼手裡有槍,誰就是大佬……”
說著,白衣少年就從旁邊的村民手中奪了把獵槍,卡吧一下拉動槍栓,可還沒等他舉起獵槍,便感覺到一道涼風迎面襲來,抬眼一瞧,只見張賓士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的面前,頓時驚得向後退了半步。
張賓士嘴角抿著一絲殘忍的微笑,掄起鐵鍬,乾脆利落的砸向白衣少年的腦袋。
然而,想象中的悶響並沒有傳出。
白衣少年也沒有倒下。
只是在白衣少年和張賓士之間也有鮮紅濺起。
張賓士的身上有很多傷口,但那抹血紅卻並不是屬於他的,因為血液是正面噴濺在他臉上的。
血不是張賓士的,自然就只能是白衣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