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北瞪了光頭小五一眼,“你能不能閉嘴,人家也沒指名道姓說你是瘋子,急眼什麼,一天天叭叭叭地沒完,顯得就你長了一張嘴似的……”輕咳一聲,語氣忽地溫柔了幾分,側臉對李靜說道,“你說這村子裡的都是瘋子,那你也曾經算是好人村的一員,難道也是瘋子?”
“我當然是瘋子……”李靜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混著血水滾落水池,“如果我不是瘋子,又怎麼會明知這裡面有陷阱,還是躺了進來呢?”
司馬北雙眼一眯,“你知道海生要害你?”
“當然,當他誣陷你就是殺害陳斌的兇手時,我就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誣陷?你已經知道了誰才是真兇?”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誰是殺死陳斌的兇手……剛才海生也以為我當時真的全然不知情,但實際上女人在化妝時,注意力都集中在鏡子上,而當時我背對著他們,鏡子裡自然會有海生殺死陳斌的畫面。”
“是海生殺了陳斌?不太對吧……這跟我的推斷有些出入,海生頂多算是幫兇,並並非真正殺死陳斌的兇手……你當時到底看見了什麼?”
“你只是偵探,又不是神算,自然也有推斷錯誤的時候。當時我親眼看見海生握著一塊圓圓的石頭,猛地砸向陳斌的腦袋,嚇了我一大跳,過了好一會兒才敢又看鏡子……”
“圓圓的石頭?你確定看見海生手裡拿著的是圓圓的石頭?”
“我只是喜歡扮老太婆,又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一塊石頭是方的,還是圓的,肯定還是能認出來的。”
“那海生就不是殺害陳斌的兇手……我仔細地檢查過陳斌臉上的傷,應該是不規則的石塊造成的,絕不是圓圓的石頭。而且,在海燕家院子裡的時候,我也偷偷觀察過海生的雙手,他手上的泥垢與蒙在陳斌頭上那件棉襖表面的泥垢並不匹配,顯然不是同一塊石頭……”
不等司馬北說完,光頭小五長長地噢了一聲,忽然插嘴道,“難怪你先前跟我說你並不認為海生是兇手……可如果海生不是兇手,那兇手會是誰呢?”
“現場還有第四個人……”司馬北淡淡地答道,“海生自己不可能把自己吊在樹上,而李靜是個女人,力量明顯不夠,也不可能把一百六十多斤的海生懸到樹上去。所以,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當時現場還有一個人,而且是個男人……我說的對嗎,李靜?”
李靜抿了抿嘴唇,“沒錯,那時確實還出現過一個人,但那人很快又離開了……我最初以為他是海生的朋友,是來幫助海生完成這一出苦肉計的,所以這才刻意隱瞞……對不起,即便是現在讓我重新再選一次,我也會站在海生那邊,而不會替你澄清。”
司馬北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反正邋遢慣了,不在乎身上多一點髒水……你有看見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沒瞧清楚,但我總覺得那個人好像是我認識的……”
“是在壞人村裡認識的,還是以前在好人村認識的?”
“不清楚,我如果知道是在哪見過的,就該知道他是誰了。”
“也是……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你能堅持住嗎?”
“少說點廢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我說話一向都很簡潔……海生為什麼要殺你的原因,我看過他的資料後,大概猜出來了……他爸叫海全,八年前死於壞人村監牢中,但我有一點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毒死那麼多人?我不相信你會是因為別人幾句調戲,就往別人飯裡灑毒藥那種人。”
李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聲音越發微弱了一些,“其實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既然你已經看過我們的資料,應該知道我爸就是當年好人村主要的幾個管理者之一……在他去世之前,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那就是接受了所謂的吉吉島文旅城開發提議……就像把一頭惡狼引進了家裡,攪得大家不得安生……後來大海的魚不能吃,島上的樹也快被砍伐殆盡,很多人都快餓死凍死了……糧食不夠吃,自然只能想辦法減少人口。”
司馬北愣了一下,駭然道,“所以他們就讓你毒死監牢裡的人?”
李靜沒有直接回答司馬北的話,重重咳嗽兩聲道,“在有限的條件下,自然是要優先保障好人活下去……總不能由著好人餓死,而讓壞人逍遙快活吧……我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那會我爸還沒過世,輪不到我頭疼……但忽然有一天,我爸吊死在了監獄值班室裡,子承父業,這個任務也就落到了我的頭上……”
司馬北緊皺眉頭道,“也就是說,不管有沒有人調戲你,當初監牢裡的那些人該死的還得死,即便不死的,也得變成啞巴?你判定誰該死的準則是什麼?總不能點兵點將點到是誰,就給誰吃毒大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