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噩夢。
姜酒從黑暗之中醒來,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她氣喘吁吁,躺在床上,睜開了徨亂的雙眸,一時之間,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在哪裡。
神智緩緩回籠,姜酒微微側過頭,看向睡在她旁邊的溫西禮。
視線逐漸適應了這份黑暗,有清冷的月華從窗外照耀進來,室內泛著絳藍色淡淡的冷光。
男人睡顏安詳,胸膛微微起伏著,他的呼吸吹拂在她臉上,帶著一點與世無爭的祥和。
溫西禮……
她閉了閉眼,有些撐不住的,掀開了被子,赤著腳落地,扶著柺杖,輕手輕腳的往門外走去。
她下了樓,從冰箱裡倒了一杯冰水,然後摸黑走到了沙發上,坐在那兒一口一口的喝著冷水。
夜已經很深了,萬籟俱寂,姜酒能感覺到自己支離破碎的聲音。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脆弱。脆弱到,一個晚上,就能將她整個人敲碎。
她擰開了藥瓶,又從裡面倒止痛藥出來,和著冷水吞了下去。
她愛溫西禮,這份疼痛,已經不是精神上的疼痛,是生理性的痛苦。
姜酒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開啟了微信。
「又做噩夢了。還是那個噩夢。醒過來看到他,心口疼。你開的止痛藥效果不太好,下次換別的牌子給我。」
她閉著眼,感覺到手機震了幾下。
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沒睡,姜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回覆。
「你需要住院。或者,跟他說清楚。」
姜酒:「不行。」
「你這樣子,我沒辦法幫你。」
對方似乎也被她氣得來了火氣。
「心理影響生理,你不跟他說清楚,你心臟遲早會出問題。」
姜酒還是回:「不行。」
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把手機丟在了一旁,從沙發墊下面,摸出了一盒煙。
幽靜的客廳裡,有火柴點燃輕微的聲響,稍縱即逝。
姜酒靠在沙發上,緩緩的吐出了一口煙,目光落在虛空,沒有焦距。
她會好起來的。
八年都忍下來了。
還有什麼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