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會出現新的階層。”
“人還是那波人,只是換了個方式存活下去罷了。”
朱祁鈺心知肚明。
無論朝代怎麼變,當權者永遠是他們,誰也改不了的。
因為人家掌握龐大的社會資源,改朝換代也需要這幫人的支援,所以換了新朝代,他們活得照樣很好。
胡濙不明所以:“陛下是非要對他們下手了?”
“朕不是要對誰下手。”
“而是漠北需要他們。”
“移民農人過去,他們很快就退化成草原人的。”
“只有把士紳移過去,讓他們在漠北種地,才能加速歸化漠北諸族。”
朱祁鈺臉上帶著笑。
牽連數十萬性命的大案,在皇帝眼裡,惹不起一絲波瀾。
為了他的宏圖偉業,多少人都損失得。
不然為何說,盛世比平庸之世更苦。
“陛下……”胡濙覺得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恐懼。
“老太傅。”
朱祁鈺繃起臉來:“若朕放任自由,豈不被視為軟弱可欺?”
“他們想燒朕的船廠,就燒朕的船廠?”
“把朕當成什麼?”
“他們手裡的玩物嗎?”
“朕今日就要殺個血流成河,讓他們知道,這大明江山是誰的,誰才能做主!”
胡濙看出皇帝的決然。
“倘若地方造反,必然使得地方倒退十數年,陛下……”
“就算不倒退,地方的東西是朕的嗎?”
朱祁鈺問他:“不是朕的東西,朕為什麼要心疼呢?”
所有人都進入當權者誤區。
以為當權者就該心懷天下,就該心繫天下,卻忘記了,當權者難道不是利己主義者嗎?
胡濙啞口無言。
想說這天下都是您的呀。
可卻堵在嗓子裡,說不出來。
這天下若是皇帝的,船廠怎麼會被燒?
“陛下,您想對誰動手?”胡濙問。
“任何人。”
朱祁鈺淡淡道:“不論地域,可能懷疑的人,全部抓起來,家主殺頭,餘者流放!”
胡濙倒吸一口冷氣。
皇帝真的要瘋了。
但他有瘋的資本,于謙這一仗,給了皇帝巨大的底氣。
侯大狗造反,皇帝根本就不在乎,若方瑛平定不了這點小造反,回家抱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