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前還想過,朕臨死之前,會不會將一世英名丟掉了呢?”
“到時候大喊大叫,求求你們,給朕治好了,哈哈哈!”
“幸好並沒有,朕的一世英名保住了。”
朱祁鈺調笑道:“真到了這一步,朕反而釋懷了,因為朕真的累了,朕想好好休息休息,睡去,就永遠不覺得累了。”
談妃給老皇帝疏鬆筋骨:“您是千古一帝,當然不懼死亡了,不過臣妾看您氣色尚好,養一養身體就大好了。”
又讓太監給皇帝餵了口甜水。
“朕要是又好了,老四心裡該多麼難受啊。”朱祁鈺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
談妃覺得皇帝不像要死的樣子。
“您呀,可把老四給逗壞了。”談妃接過碗,給皇帝喂糖水。
朱祁鈺也笑了,老四盼著他死,他當然知道。
“朕忽然又想到了,朕與你初見之時。”
“朕當時病得很虛,所有醫者都不敢說真話,是你說了真話,說起來,你對朕有救命之恩啊。”
朱祁鈺臉上帶著笑:“愛妃,時至今日,你可知當時的醫者,都不敢說真話嗎?”
談允賢翻個白眼:“當時臣妾年幼無知,出門之前,家裡叮囑謹言慎行,可您的脈象明顯有問題,其他人都不敢說,所以臣妾才欲言又止。”
“如果臣妾再年長几歲,也不敢說的。”
“只要是一個醫者,搭上您的脈,就能知道您的病,可大家都不說,很顯然是擔心被清算。”
“您這皇帝做的,存在感太低了,民間都還以為是正統帝當皇上呢。”
“也是您發現臣妾不對勁,強行逼問臣妾的。”
談妃苦笑:“若臣妾當時不說,怕是也有滅門之災的。”
“當然,朕的身體明擺著有問題,卻都不說,朕再不殺人,還是朕嗎?”
“所以那些不說真話的醫者,都沒必要活著了。”
“活下來的,也要當一輩子軍醫,永遠無法回京了。”
“朕當時存在感低。”
“但民間百姓還以為正統帝當皇上,可是扯淡了,不說土木堡之變,就說北京保衛戰,誰不知道朕是景泰?”
朱祁鈺想抓住談允賢的手,卻毫無力氣:“朕若早幾年碰上你,該多好啊。”
早幾年臣妾還是個孩子呢!
“你一直想知道。”
“朕心裡,哪個女人的位置最重。”
“朕一直避而不談。”
“朕行將朽木了,就跟你說了吧,省著你帶著遺憾去周國。”
朱祁鈺看著她:“朕這一生,女人無數,各地進獻的,士紳家族的,藩國貴族俘虜,比比皆是。”
“你也知道,朕不好瑟。”
“且朕很長情,並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朕心裡位置最重的,只有兩個女人。”
談妃豎起耳朵來,這些年,她也在爭寵,後來是后妃陸陸續續都死了,才不爭的,因為無人可爭。
“你和胡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