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擔任過郕王的伴讀,但景泰三年,因為反對皇帝易太子,怒而致仕,朝堂一直不批,反而加封他為太子少傅,故意噁心他。
這次,因為王偉離開內閣,他想往上挪一挪,所以才出言的。
結果被皇帝冷嘲熱諷一番。
著實丟了面子,又丟裡子。
“微臣不敢!”俞山只能磕頭。
“梁珤離京,繼任九門提督的人選比比皆是,還輪不到你抓尖賣乖!”
朱祁鈺臉色陰沉:“俞山,你知不知道,你兩次入閣,卻一直得不到朕的重用,是什麼原因嗎?”
奉天殿氣氛一肅,誰也沒想到,皇帝會忽然發難。
“因為你私心太重!”
“當年的易儲風波,你害怕漠北王復辟,所以首鼠兩端,堅決反對,事後卻一直嚷著致仕。”
“直到看朕坐穩了皇位,你又開始巴結朕,拿以前的恩情往裡面套。”
“朕允你入了閣,當了朝堂重臣。”
“但這已經仁至義盡了。”
“常言道: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患難識忠貞。”
“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哼,朕為何允你入閣?是因為朝中缺人,需要一根木頭,杵在內閣裡!只佔地方,別說話!”
“你!”
“就是那根木頭!”
“那根最沒用的木頭!”
“居然還不自知?”
“跟朕要這要那的,朕看你的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
朱祁鈺拍案大怒,喘了口粗氣,聲音凌厲:“俞山,可你這根木頭,卻不簡單啊。”
“俞山,朕認識你二十餘年,卻從未看透過你啊!”
“五月十三,你給懷來衛私自送信,五月十七,鎮邊城所發生大火,囤積於遞運所的軍資被燒。”
“又是五月十七,官廳水庫發生動亂,水庫遭到水匪打劫,水庫被攻佔,五月十八奪回來,官廳水庫裡的軍資,損失一空。”
“還是五月十七,石景山衛所,三艘物資沉船,其中有一艘是裝著從山西運來的古董,價值難以估計。”
“俞山,你告訴朕,為什麼?”
俞山猛地瞪大眼睛,滿臉冤枉:“和微臣無關!微臣冤枉啊!”
“冤枉?”
朱祁鈺從御案上拿起一本奏章,丟在地上:“睜開你的狗眼,自己看看!”
“冤枉?你也配喊冤枉?”
“這是你家的小廝,在東廠詔獄裡的供述!”
“朕真沒想到啊,堂堂內閣宰輔,竟然和流賊沆瀣一氣,貪墨遞運所的軍資也就罷了,居然夥同山賊打劫軍資,又殺人放火加以掩飾,簡直滅絕人性。”
“你們自以為做得多高明?”
“還是把朕當傻子糊弄呢?”
“來人,抽他!”
朱祁鈺語氣森寒。
本來他今天不想發作,想再看看能釣到什麼大魚。
可俞山,竟然伸手進入九門提督府了,他要幹什麼?搶完了遞運所,然後來搶皇宮嗎?
鄭有義持鞭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