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帝國第一魔法學院,普瑞斯蘭。
悠久的歷史,猶如滔滔長河般的輝煌和成就,讓它的名字本身,就已經成為了榮耀和驕傲的代名詞。如果,近千年的尊貴光輝,能夠轉化為重量的話,那恐怕大陸上沒有一個魔法師,可以承受得起這般的沉重。
重陽站在學院大門面前,最後一次仰望那高高在上的名諱——不管他今天勝利還是失敗,他都不會再留在這個地方。
“遊俠菲羅”的兩位團長,菲爾麗和亞羅,曾經親眼見證重陽這近十年學院生涯的同學,比他身邊的兄弟灼陽,更能體會到他的心情。
重陽@布萊特擁有的不是榮耀,而是恥辱。由普瑞斯蘭之名義加諸的恥辱。他默默的,孤獨地,承受了六年之久。
沒有人會懷疑普瑞斯蘭的榮耀足以把人壓垮,但這份榮耀,是由無數的學生,導師,畢業生,功成名就的強者,大人物所共同承擔的。
然而,卻只有一個人,不聲不響地,用那略顯單薄的肩膀,肩負名為恥辱的重擔。
那該是何等可怕的壓力?
菲爾麗和亞羅看著重陽的背影——那並非普瑞斯蘭學院學生長袍,而是血紅底蘊耀眼顏色的袍服背影。那一輪散發凝重光輝的黑色烈陽,令得他們心神都不禁有些動搖。
他們曾經以為,自己對這個昔日的朋友十分熟悉,但現在……重陽留給他們的只有陌生。
透過守衛驗證,幾個人一起進去學院的時候,大門守衛的眼光,也一直停留在重陽那搶眼的長袍背影上。紅色,黑色,凝重而劇烈的反差,實在太過刺激旁人的眼球了。
這是為了在茫茫雪地,仍然能夠遠遠一眼看到自己人而做的專門設計。本來以這樣簡單粗糙的風格,只會遭到帝都貴族服裝設計師的嗤之以鼻。可是親眼見到這身打扮的人們——普瑞斯蘭的天才精英學生——都無一例外地,首先一瞬間被那股子凌厲煞氣震懾到了心神。
聒噪議論聲,直到重陽等人從眼前走過後,才爆發而起。
“那不是廢材留級生嗎?為什麼他會穿成那種鬼樣子!?”
“嘿,你還不知道嗎?聽說留級生的魔力缺陷已經被人治好了,還一下子跳到了五級魔法師!”
“據說他恢復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同為五級魔法師層次的芙蕾雅@霍華森挑戰!”
“芙蕾雅?那個地風雙系的絕頂天才?留級生跟她決鬥?瘋了吧!”
“一定是瘋了。可憐的傢伙,作為恥辱的廢材這麼多年過來,腦子早就不正常了吧。所以一朝恢復,就向最強的天才挑釁,妄想挽回臉面……”
“治好了缺陷,又升到五級,又怎麼樣?他這種最垃圾的火系魔法師,還能是芙蕾雅小姐那種地風雙系的天才對手!?肯定沒幾分鐘就會被轟成渣子。”
“都說他已經瘋了嘛,做出這種事情也不奇怪,倒是芙蕾雅小姐為什麼要迎戰他?”
“聽說他對芙蕾雅小姐說了非常難聽的話……”
“罪該萬死!就看看芙蕾雅小姐怎麼懲罰他好了,哈哈哈——”
“喂,要不要去看看?現在已經有盤口開出來了,賭留級生支撐的時間能有多長,目前最短是五秒,最長是兩分鐘。”
“看看也挺有趣,我賭三十秒,五十個藍晶幣……”
……
學生人潮,逐漸因為重陽和芙蕾雅將要開始決鬥的訊息,而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實戰練習場上。
普瑞斯蘭學生會收到訊息後,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最佳的場地。而裁判則請來了學生之中人氣度和認同度都甚高,以性格溫和,處事公正著稱的西德導師。
此時,猶如古羅馬角鬥場般,被高聳階梯看臺所環繞的決鬥場地邊上,西德導師正在靜靜擦著自己的單片眼鏡。
當休課結束後最早一批迴到學院的導師中的他,聽到學生會方面擔當決鬥裁判的邀請時,實在萬萬沒有想到,這次決鬥的雙方,居然會是普瑞斯蘭學院鼎鼎有名的兩大人物。
留級生和天才……
西德禁不住搖搖頭,這真是有著豐富裁判經驗的他做夢都不會去想到的對戰雙方。因為差距真是太懸殊了,懸殊到了詭異的程度。為什麼,這本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會鬧得非要上場決鬥的地步?他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聞聲而來落座看臺上的觀眾越來越多,甚至連一些導師同事都來了……名人的號召力真是無窮的啊。
呃?等一下,那個人是?西德偶然看到臺上出現的一個老人,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將單片眼鏡塞回自己的右邊眼眶,用力眨了眨眼,才確定真的沒有看錯。
安德烈@格林教授!
普瑞斯蘭學院內火系最高階教授,也是號稱一年都難得露一次面的隱藏最深的學院教授,為什麼會離開他常年待著的住所和研究室,出來這裡看一場區區學生之間的決鬥!?
這令西德導師感覺大為驚訝。上一次在室外看見安德烈教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好像……是自己還在學院作為學生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