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此時陽光熱烈至極,蟬鳴聲不斷,江霆卻想起了他曾經看過的一幅風景圖。
溼潤高遠的青灰色天空,細雨連綿,雨絲如簾,探窗一望,彷彿連心裡也沾染上了幾分春日的潮溼和涼意。
江霆喜歡細雨,他收集了許多古畫,相同的意象,每個畫家都有不同的表現風格。
他每一幅都很是喜歡。
可他從來沒有從一個人的身上感覺到那種浸潤的涼意和輕靈。
只有她。
只是這一刻。
“江兄,我們進去?”
宇文卓倒也是被姜恬震撼了一下,但他的心裡的異樣很快就被他給掩下去了。
他不懂男女之情,回到京城後,家裡多年都沒有停止過給他相看大家閨秀。
可不開竅就是不開竅。
哪怕姜恬觸動了他,宇文卓也只會下意識忽略掉那種感受。
他不懂。
他只是看到江霆彷彿在盯著某處發愣,悄悄提醒了他一下。
至於這一家的女主人,早就在夫君的呼喚中,去拿那套茶具了。
江霆緩慢地回過神來。
作為帝王,喜怒不形於色是常年浸淫在朝廷中換來的能力。
他雖然剛剛登基,卻已經當了多年的太子,這許多年中,還沒有人見過他的失態。
正如他剛才的晃神,同樣沒有人看出,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作為男主人的顏景安,如今初識情愛,才學的領域,他無懈可擊,在男女之意上,他同樣遲鈍。
沒有人發覺江霆的異常。
“好。”
進去以後,宇文卓沒有第一時間暴露江霆的身份。
江霆跟他吩咐過了,他要先考量顏景安的學問,再談其他。
過去這麼多年了,若是顏景安萎靡不振,放棄了自己,江霆當然不會再給他回頭的機會。
他缺的是能夠立即上手幫他的人才。
不是培養,而是篩選。
江霆比顏景安的年紀小許多,但他作為帝王,早已習慣在那個位置上,做著君王應當做的事。
他幾乎沒有說廢話,等到他們都坐下了,就開始了對顏景安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