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第一波高峰過後,校長鄭立國心照不宣地帶著大批老師先行離開,把現場交回給學生們,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主角。當然,現場還是留下了以孔明軒為首的幾位老師,他們退居幕後和學生幹部一起維持聚會秩序。
老師離開,給了學生們更大的活動空間。
平時一直仰慕不敢搭話的同學,或者在心中已經暗戀了許久的物件,這個時候都可以趁機碰下杯說說話,膽大的還可以調侃兩句,以此給自己一個交代不留下遺憾。
偷偷喜歡對方許多年,但心知對方從沒留意自己,在其面前故作鎮定開懷大笑,這個時候更多是無關愛情,只為緬懷青春。
“噢——”
忽然一片驚歎聲從2 班的圓桌區域傳來。
原來是一位男生趁著酒意大膽對心儀的女生表白。
“答應他!答應他!”
在大家起鬨聲中,一男一女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為這一出插曲劃下圓滿的句號。
高考完,原本套在學生們頭上禁止談戀愛的金箍兒一下子不翼而飛,同學們突然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好幾對出入成雙的情侶。
剛才這一對是建立在郎有情妾有意基礎上屬於皆大歡喜的結局,在他們刺激下,又有膽大的學生試圖表白,但結局就沒有這般美好了,畢竟感情是雙方的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在尷尬下只好繼續做回普通同學關係。
看著全場熱鬧非凡的景象,秦然心中卻總感覺空蕩蕩,因為他知道自己想看見的人沒能出現在現場。
在江州這邊一片火熱之時,一位來自中國的短髮少女正徘徊在美國的鄉間牧場之中,她腳上的小皮靴正迎著初升的陽光在草地上小心翼翼避過爬行著的螞蟻佇列。朝陽、牧場、駿馬以及少女,構成了一幅具有北美風格的油畫美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女頭上顯得略為雜亂和不和諧的短髮造型。
來到美國已經有一陣子,當初秦然一刀剪下的半截秀髮,現在開始繼續生長顯得雜亂和長短不一。王雅萱已經習慣了外國友人看到自己時的異樣目光,畢竟如此美麗的少女居然不好好打理頭髮實在很讓人不可理解。
面試時的哈佛校園依舊與自己小時來過的記憶印象重合,唯一不同的是在心中它已經褪去了光環,儘管名校的概念仍在,但王雅萱卻總懷念江州一中的破舊校園。
由於是貝老先生夫妻充當推薦人,加上少女出眾的實力表現,原本嚴肅的面試場合迅速變成了一場愉快的友人聚會,王雅萱當場就拿到了哈佛大學給予的口頭錄取通知。
哈佛站了結,王雅萱母親很快安排好了下一站的行程,母女倆帶著隨從來到謝家位於美國西部的農場做客。
謝信宏同樣拿到了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對他來說這件事情僅是小菜一碟,畢竟每年家裡大筆的校友捐款會在關鍵時刻發揮出一小點作用。更何況,他自己本身的能力同樣優異,哈佛大學歡迎這樣傑出的校友後代。
離開江州,謝信宏感覺到整個人都精神抖擻了許多,此刻坐在馬背上遙望遠處獨行的少女,他在心中湧出一絲憐愛之意的同時,更多是俘虜對方芳心的自信。
一切都按照自己預想發展,秦然,那個足以讓自己正視的對手,現在已經成為了過去式。或許,當許多年後,自己和王雅萱提起這個姓秦的男生時,她會笑著說有人打翻了醋罈子從高中一直酸到現在。
想到這裡,他不由雙腿一夾,微笑著兩腿一夾指引身下的白色駿馬朝短髮少女方向快步奔去。
同一時刻,地處天京郊區的半山宅院內,另一位短髮少女正坐在院中的小池旁邊發呆。不過她似乎也沒閒著,一隻手機械性地不斷把餌料投入池裡,引得裡面的兩條錦鯉不時翻滾張嘴躍起。
“打住,打住——”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見狀,趕緊扔了柺杖跑到池塘跟前,心疼地看著池裡已經吃得肚子鼓鼓的錦鯉半浮在水面上。
這兩條錦鯉可是老人的命根子,它們伴其渡過了最為黑暗的十年浩劫,可以稱得上是他的老朋友。
儘管知道錦鯉越老越成精,不容易撐死,但老爺子可不敢大意,人都會有萬一更何況是魚呢!
“小魚兒,按歲數它們可稱得上是你的長輩,不要折騰它們了。”
老爺子愛魚,葉凌菡出生後的小名便是他取的“小魚兒”。
“對不起,爺爺,我一時失神了……”
葉凌菡吐了下舌頭,一臉抱歉地說道。
“唉,自打你從江州回來後,就總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出國留學的事?照我看如今你們這些小輩出國讀書都成了潮流,一個個都把小孩送出去讀書當成驕傲。隔壁那個鄭老頭經常嘮叨他孫子在國外得了什麼獎學金,我就不信國內的大學和國外有那麼大的差距,想當年我們這輩人還不算兩手空空建起了新國家。”
接過孫女遞過來的柺杖,老爺子坐在池邊的太師椅上繼續說道。
“你想出去見見世面我支援,如果不想出國爺爺也同樣贊成,你父母想送你留學有好有壞,但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手裡。但有一點我要事先強調,就是你不能冷不防帶回來一個金髮碧眼或捲髮黑面板的男人回來說是我孫女婿,咱中國人還是找中國人過日子,這是爺爺的底線。”